小不点托着小下巴用无辜单纯的目光注视着先遣队员们的时候,战士们也在观察他们这群犯人。
相处时间不多,他们也没有了解这些瓦隆的闲心,只是带着他们一起出去拓标探查之类的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些这些人。
他们这些在前线出生入死的战士培养出对危险的野性直觉,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这些人的危险性。
麻烦,对他们来说就是麻烦。
无论看着是凶悍还是是麻木,体型是高大还是瘦弱,性别是男是女,要不是抑制器一直在控制他们的能力,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立刻逃跑并且反咬他们一口。
唯一不太对劲的是……有个最小的家伙与她周围狱友们的气息太格格不入了些。
就像是一群猛兽中混入的一只最瘦弱最年幼随时会死去的幼崽,更像是无害的迷你宠物不小心到野外混入了凶兽的队伍。
她实在是看起来太脆弱、太瘦小了,黑色的发丝在她苍白的小脸边乖巧的散落着,更凸显出那种柔弱。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那么清澈,像一汪浅湖盛着满满的好奇与喜爱向往,目光就像一个新生儿一样纯粹。
不对,她就是一个新生儿。
诞生于世不到半年的新生儿。
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权限调查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进入厄斯的,只清楚一点——这些家伙是属于很危险且失去生命自主权的那一类。
也就是说,哪怕这些人来这里有辅助任务这个名头在,他们依旧可以随意射杀。比厄斯里的守卫军自由度还高一些,因为守卫军还要动手写报告,他们不用。
当然,大部分战士不会轻易这么做。
新行星的任务往往都比较危险,但他们也不会时时都紧绷着,在这个基本布置完毕的据点更是要放松些。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嘛。
伊月坐在石阶上捏着小手,两条小短腿晃啊晃啊的,咬着唇很是紧张。
那乌溜溜的眼看着东之伸手要来给她脱衣服,小脑袋立刻一偏,很是抗拒。
“我不打针。”她软嫩的声音拉出了委屈的弧度。
这么说着,那小身子一转,刺溜一下要跑,被一只大手无情的捉了回来。
小只就开始极不情愿地挣扎,“放开我……啊!”
她短促的一声惊叫,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控制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解开了衣服,掀起了里衣露出小肚皮,“安静。”
稍微一仰头孩子就能看见奥格不耐烦的表情,她心一紧,瘪着嘴不说话了,整个小身子靠在他怀里,安静地像个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仔。
“不打针哦,不会疼。”东之这么说着,很快给她贴了好几个小圆片,按着光脑给启动了。
小小的针脚很快扎入皮肤,刺痛感并不强烈,在能忍受的范围。
伊月呜呜了两声,被奥格松开了胳膊,刚一自由,小东西立刻扑到坐在一旁围观的锋刺怀里,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
“你怎么了?”锋刺把她一拉,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有些懵,刚一拉开她又往他怀里钻,搞得他满脑门问号,“你要干什么?”
小东西不回话,奥格呵了一声走到队长身边低声说话去了。锋刺满脸不理解的拍拍她的脑袋,“来,先把衣服穿好。”
小孩子的情绪复杂到让大人难以理解,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找个点插入。
突然听见了一声抽泣,手下的小脑袋一抖一抖的,锋刺心里一沉,手把她一揽,求助地看向东之。
东之一看小朋友小手紧紧拽着衣角,就明白什么原因了。
“你要看看小故事吗?呐,彩虹小马和她的小伙伴。”东之轻柔的把手放在孩子的肩头,看她慢慢转头看她。
“别怕,把衣服穿好,让锋刺叔叔陪你看动画好吗?”她微微一笑,“乖孩子检查完身体有奖励的哦。”
伊月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就是一下子被奥格的动作吓住,感觉自尊都没有了,忘了他们只是在给她查身体而已。
看见东之这么温柔,她就感到不好意思了。
“来,叔叔带你一起。”锋刺看着小的自己低头一个个扣好了扣子,把她往怀里一揽,用光脑在空中投影起了动画片,就像是真人在眼前演出一般。
锋刺:还好以前小侄子来家里的时候缓存了这么多,现在没网也能看。
伊月本来想拒绝的,她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可是锋刺的怀抱让她很有安全感,让她一时有些贪恋。
然后……这个彩虹小马的动画片……
有点儿好看。
会变成人的马精,有着一头七彩发色,棕色的大眼睛和软糯的脸蛋,一点没有特效的不真实感,各种技能华丽无比,小马和她的伙伴们一起探秘冒险,遇见坏人有勇有谋……
沉迷动画,无法自拔。
哦,还有CP线,嗯?是兄弟情还是三角恋?
呵,动画片,幼稚!
西猓族吃西瓜不吐籽肚子里会长西瓜苗?
开什么玩笑。
还有情感升华阶段!
马精的爸爸妈妈对她的远行那么担忧,不舍中又带着自豪,小马走后,含笑注视着女儿离去的马父马母流泪了。
以往这种套路丝毫不会引起伊月的心情波动,甚至会觉得,太过戏剧化了。
那个以往啊,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奇异的,这次伊月没有觉得两个七彩头发的成年人流出七彩的泪水这种事情很夸张。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感受着,这戏剧化剧情表达出的:父母会因为女儿的离去而感到难过。
“我不看了,叔叔。”伊月突然抬头看着走神的锋刺,“抱我下去,好吗?”
“啊?好。”锋刺回神,把她给放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小东西一溜烟跑回自己的窝里。
男人拍拍衣服,感受着残留下来的那孩子的绵软触感,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她还这么小。
看动画片的时候不吵不闹,年幼的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偶尔动动身子,像是怕给人添麻烦,乖巧的让人心疼。
她不说,他也能察觉这个孩子对痛觉的敏感,传感片上的刺针让她难受地不时发抖,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锋刺长长出了口气,再心疼又能怎么样,她也只是个瓦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