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就少让自己透支,并不是一件好事。”头顶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让幼儿一惊,下意识抬头看他,队长依旧低头在削皮。
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道,“精神力使用过度会影响身体情况,你虽然小,但也应该清楚自己身体素质有多差。能少用就少用,毁根基。”
他根本没有看她,却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了什么事情!?
不过孩子也只是微微惊讶,精神力在这个世界是非常普遍的存在,她这么大的孩子能稍微放出体外才小刀厚度那么一点点距离,根本不值得称道。
队长侧头对上了孩子有些受惊的眼神,语气很是平淡:“更何况,用多了会提升魂子活性,等你回去植入抑制器时会更痛苦。”
幼儿被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没怎么听见他说话,就捕捉到一个“痛苦”,联想到现在身上又很是不舒服,眼睛慢慢就包着一包泪,要落不落地看他。
“叔叔,我真的饿。”她很委屈地开口,又垂下小脑袋看被削了一块皮肉的果子。
胃已经开始抽搐了。
不管不顾的捡起地上的皮要往嘴里塞,还没塞进去就被队长一巴掌拍掉。
有精神力也没什么好开心的,稍微用不了半分钟就难受,对身体不好不说,该饿肚子还是饿肚子,连口饭都没得吃,她郁郁地想。
孩子捂着自己被打红的手,眼睫轻眨,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很难过。
不知道自己是犯人的时候那日子过的多好,没有被饿过,受了委屈有人哄,不懂的有人教,各个地方自己也熟。
哥哥一走,铺天盖地的坏事都往她身上堆。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队长的腿,看着那上面迷彩的花纹,再抬头看看他那张刻了些许风霜的面容。
那下颌较宽斜眉的亚裔面孔让她亲切又喜爱,吸吸鼻子,把脸贴在他膝盖上。
“我饿。”她把声音压得低低,又说了一遍,咕噜噜的声音从腹部传了出来,在只有水流叮咚作响的洞里格外明显。
“你是我见过最胆大的瓦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她,倒也没什么不悦,“我们的东西你不能吃,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伊月愣愣抬头看他,小手摸摸开始轻微痉挛的胃,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不吃饭她会饿死的,她真的会被饿死的。
她把小手举起来,试探性的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段距离,“叔叔,吃一点点,就一点点,好吗?”
小不点黑亮的眼睛还是湿的,她抿着唇哀求地看他。
队长看起来就像个不苟言笑的大家长,秉持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会为外物所动。
幼儿又试探性地轻轻晃一晃他的腿……没晃动,反倒是她自己晃了两下。
男人终于两指一搓,手中出现一包被二次密封起来的块状物,他掰了一小块下来给她,小孩的良好视力能看见包装袋上写的“高”、“能”、“度”、“军”、“粮”等字样。
仅凭这几个字就知道很靠谱了!
真的很小一块,只有她细短的两个手指的宽度那么大。
接过来以后心急地往嘴里一塞,嘎嘣一下硌的牙疼,又赶紧吐出来抓在手上慢慢的用ru牙一点点磨碎,混着口水泡软了才咽下去,多增加一些饱腹感。
肠胃咕噜噜的鸣叫声在她吃了一半的时候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熟悉的、食物转化为能量而成的暖意慢慢扩散开来,细微而绵延不绝。
不舍地把剩下一半塞到口袋里,等下次饿了再吃。
“你也没东之说的那么脆弱。”男人把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边干活边说道。
“我坚强。”小孩奶气地回了一句,摸摸自己装着存粮的口袋,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神色就放松地弯弯眼。
五脏庙被祭好以后,小孩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坐下继续切……啊不对,是削皮。
刀上她之前放的白光点少了一些,剩下的她没有精神力也收不回来,干脆就这么用,反正那些白点也只是能量而已。
她这一切,倒真是效果不错,之前如果说是像削木头,现在就像是在片豆腐。
细细看看刀刃,白点又少了好些。她趁机唰唰唰削了好几下,感觉下刀的阻力越来越大,把刀拿起一看,白点所剩无几了。
果然她的能力就是破坏东西吗?幼儿大囧。
之前能融能量罩,现在她机缘巧合一用,就能切硬果子,以后捅大理石板不会都像捅豆腐一样吧?
她动作很慢,白点消失完以后都是用死力气使劲切,削完的果子棱角分明,但好歹没有棕色的皮了。
孩子把努力成果捧得高高,给队长看。
男人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果子,眼角抽动了下,没说什么,拿了过来和自己刚削好的一起扔进了桶里。
“叔叔厉害。”幼儿看着他削好的圆滚滚和自己那体型小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果子在一起对比起来,她的成果太不能入眼,由衷地赞叹男人。
他就又给她塞了个果子让她继续削。
其他人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算得上是安宁和谐的画面。
一大一小皆低头拿刀给棕色茄果削皮,听见了他们回来二人都抬起头看他们,同步率超高。
只是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的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
最先进来的是阿蛮,一身暗色的脏污,站在门口被后进来的奥格拿着会发射红色光线的仪器在他身上扫过,他溅满泥土脏污的头尾被扫过后变得清爽起来,而脏东西被红色射线剥离后落了一地。
她看着看着,不禁“哇”了一声,满是对新事物的赞叹。
便携式免洗装备?
洗澡烘干网的姐妹装备?
她这一叫,倒是让阿蛮的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哟,小家伙你没死啊。”阿蛮咧咧嘴,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玩笑地说,迈步让开了位置,让后面进来的人继续过那道红网。
“我努力活。”小只坐在地上骄傲地挺着小胸脯,声音无比稚气。
她也是该骄傲,那么多次苦痛危急下没有一次放弃,在死亡率分明大于存活率的情况下撑了下来,性格没有扭曲还和最初一般无二,很难得了。
好死不如赖活,无论怎么样都要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听见她很有力道的声音,好像有谁轻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