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灼伤

伊月只感觉脸上手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谁给她抹了辣椒酱,又像是被谁泼了热油,细密的燃烧感连成一片让她痛得不行。

她支起身子,眼皮辣得不敢睁开,意识已经清醒了,灼痛感让她连滚带爬逃离被阳光照射的地方,慌乱中右手一空从石阶上翻了下去,一声惊叫后不知道被谁拦了一下给放在了地上,让她避免被摔个七荤八素。

她无助地胡乱伸手拉着那人的衣服,一说话就哭了出来:“辣死我了……好热好烫……好辣啊……呜……”她语无伦次地描述自己的感受。

说完在那人回话前,耳朵先捕捉到了流水的声音,赶紧扭过身子往溪流那里跑。

她迫切需要缓解一下灼烧感,因为跑得太急又睁不开眼睛看路还摔了一跤。

颤抖着站起来跑到石阶下涌出的水源,摸索着将小手先浸到水里,冰凉与灼热相触对一瞬间那灼灼痛感消失不见,可也只是一瞬,她一口气还没舒完又被憋了回去。

紧接着那火热的感觉又卷土重来,和溪水的冰凉感一同传送到大脑,让她更加难受了。

为了那一瞬的舒适,她不停往手上脸上泼水,灼痛感就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涌来,但这样也比之前泡在开水里一般痛感连绵不绝好很多。

她给自己连连泼着水,脸上、手上,衣服没有遮住的地方火辣辣到像是被人给用朝天椒腌了似得,烧灼感强烈到似乎能在皮肤上燃起火苗,烫伤的激烈热感让她眼泪不停地掉。

“过来,你那样没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些很重的金属质感,底色没什么情绪。

她忙抬起头,疼得眯着眼睛透过沾着水珠的睫毛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想着自己确实搞不定,就撑着地站起来,想过去,脚下一滑还在摔在了水里,被水里石头硌得痛叫了一声。

小孩努力撑着小手站起身,很是狼狈地往人影那走,眯着眼睛看不太清,只感觉脸上残留的水珠被那烧灼感给蒸发的无影无踪,一丝凉意都没有了。

她用湿湿的小手抹一抹脸,那手上的温度让脸上的灼痛感更甚,赶紧放下不敢再动,站到了那人影面前。

近了才看见,是队长。

他拉着她的手,用纸擦掉小手上沾的水珠,纸的摩擦感让灼痛更剧烈,她很难忍。想开口喊又觉得不能给队长添麻烦,就扁着嘴鼓着脸颊憋着,只有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可那热热的泪水流过的地方更烫了。

手上的水干了以后,队长给她涂了什么东西,凉丝丝的,几乎是瞬间逼退了让她难忍的烧灼感。

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擦擦泪,努力睁着眼睛看他给她涂药,手上透明的一层晶亮,像是涂了甘油或者芦荟胶。

知道身上难忍的火辣辣有得治,似乎那些还滚烫着的痛楚也不是那么难忍了,大眼睛里慢慢止了泪。

这只手擦完药,她还主动送上另一只手,看着自己红得像红烧猪蹄的小爪子被涂上药,闪着油亮的光,她悲伤地发现更像红烧猪蹄了。

大人的手很糙,掌纹很深,一看就是经常做粗活也不会注重保养的人,抹药的时候碰触到她的皮肤有些剐蹭感,但他力道很轻,让她没有感觉到多疼。

他的手看起来比她哥哥的还大一圈,手背一侧还有一道长长的粉红疤痕,肤色较深,就连她已经红到像卤猪蹄的手看着都要比他白嫩不少。

小身子往前倾一倾,她还能嗅到一些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儿,不呛鼻,厚重中带着些干爽的阳光味道。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老爸,她爹不抽烟,但因为工作原因身上会染上这种味道,久了也洗不掉,就顽固的变成了他气息的一部分。

思维发散停止在那纸擦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嘶了一声,连声喊:“轻点轻点……”

他没理她,只是加快了速度,在她又要哭出来前搞定,很快的给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好了药。

燃烧在皮肤上的最后一丝火苗被熄灭了,幼儿轻松到像是能飞上天,眼角挂着泪珠站在他旁边看他用纸擦手,给一大盒写着她不认识字的药盖上盖子。

她一低头,就看见放在地上的一把刀和削了一半棕色果皮露出白色肉质的植物茎块。

刀柄上纹着一圈暗纹防滑,她弯身伸着小手把它捡了起来,一只手没拿动,要两只手才能勉强拿高一点。

“别动!”队长的声音冷了两分,伸着手冷冰冰说:“给我!”

她一愣,费力的把刀柄递给他,她还记得老妈教的物品尖锐处不能对着别人。

那大手一把捞过刀,刀锋随着角度变化闪过道寒光,大人的气息又没那么冷了。

“叔叔对不起,我不该动,你别生气。”她往前走了一步,试探性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一晃,糯糯的奶音有些颤,他刚刚那一声大喊让她有点害怕。

队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去一边玩。”

语气平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孩子心情一松,点了点头,有些快活地一转身,没成想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着刚站稳就听见头顶“咣”的一声,一仰头,银色大桶上没放稳落下的盖子刚好被队长伸手拦住。

她后怕地抖了下,快快看了眼队长,他依旧没什么不悦的神色让她安了心,一溜烟儿跑去自己的洞里看阔别一夜的蛋了。

这一看,让她激动坏了。

小孩捧着蛋从洞里钻出来,连连喊着叔叔凑到队长身边,探头看一看周围,发现洞里只有队长在,其他人和瓦隆们都不在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收回目光,两只小手举着蛋给坐在一块石头上削皮的大人看,“你看你看,它要出壳了。”

队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拿刀削皮,“唰唰”的流畅切割声听着很有节奏感。

灰扑扑像是石头似的蛋壳表面有一道细缝,源头是一个偶然被啄开一小下的一块小蛋壳,偶然传来“啾”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