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没人能回家

伊月抱着自己的宝贝蛋,环视了一下自己将要生活的地方,地方不算大也不算小,够他们七个人每人一块儿地方打滚睡觉了。

这么一安静下来,她忽然听见有流水声,循声过去一看,一条小溪弯弯绕绕地在石壁下流淌,好像是从大洞那边流过来。

她转头看看自己的同僚们,昏迷的那位躺在角落,胸脯还在起伏,脸色正常。

一个长腿男人正闭目养神,一个瘦削男看着墙壁发呆,另一个寸头男目光盯在女人们身上,嘴角勾着奇怪的笑。

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些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正安静的看着自己的鞋,一个更成熟一些,正沉默着靠坐在墙边休息,脸色有些发白。

男女间泾渭分明。

洞内光线不好,洞口的光射进来到他们这里就只剩下暗暗的一点点,更多的光源来自于牢门,映着人昏暗无比。

幼儿抱着蛋,盘腿坐在光柱的角落,离他们都挺远,说实话,她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同事……主要是因为过去太惨痛。

她低头摸摸自己的化石蛋,石洞里温度很低,这蛋还是温温的,摸着挺舒服,有时候她摸过蛋壳还有鸟叫似的声音发出,让她挺惊奇的。

……

妈耶。

伊月突然站起来,把蛋放在自己耳朵旁边听,没一会儿一声弱弱地“啾~”就从蛋内传了出来。

鬼的化石蛋!她弄错了!!这分明是离窝的鸟蛋啊!

她侧着身子又钻了出去,看了看大洞里的众人,觉得还是手上正忙活事情的锋刺最好说话,乐意抱她一路的人起码不会讨厌她。

赶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迎着他听见动静看过来的目光,举起手里的蛋,快快说:“叔叔,它是活的。”

旁边的阿蛮看了一眼,“这玩意儿我刚路过看见了,你捡回来干什么。”

小孩转头看了他一眼,重复道,“它是活的,在叫。”

锋刺打量了下小家伙,提出直击人心的问题:“你怎么出来了。”

伊月:……

她眨了下眼,诚实道:“我走出来的,叔叔。”

东之笑了下,走过来蹲下身,看着面前比自己还矮很多的小孩:“正常情况下,你不可以出来的哦,不过这次是我们失误就算了,毕竟你来去自由,如果非让你待在那里岂不是算我们掩耳盗铃。”

小孩歪着脑袋看她,意思是她可以待在外面了?

“那么。”东之问道:“它是活的,所以呢?”

幼儿把蛋不舍的贴贴脸,感受着它的温度,轻声说:“我们送它回家,好吗?”

她回不了家,但是希望它可以。

锋刺看了她一眼,收拾着手里的许多小零件,回她:“它回去也活不了,你送回去让它死不如直接往地上摔更快一点。”

“为什么?”她急急看了眼锋刺,又看看东之,补充道:“它有妈妈,还是热的,能活。”

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坠窝了,再送回去就可以了,还是热的应该掉下来不久。

锋刺手中动作一顿,嘴角稍微露出的些许弧度消失了。

东之看着很是着急的孩子,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真实了些,起身帮锋刺一起组装电子警卫。

阿蛮失笑的摇摇头,大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第一次表示亲近:“先不说它怎么掉下来的,就算是你把它送回去,沾染了人的陌生气息,大鸟不会再抚养了。”

“啊?”幼儿愣怔了一下,低下头有些难过地摸摸蛋壳,此时还是热的,是她害死了它吗。

突然灵光一闪,她揪揪阿蛮的迷彩裤子,仰着小脑袋,“叔叔,我们去,找到窝。”

她把蛋轻轻放在地上,站起来小手合在一起,上下搓搓,做了一个摩擦的的动作,“有便便,擦蛋,就没味儿了,蛋宝宝,妈妈会要它。”说完,又把蛋抱在怀里,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阿蛮眼神动了动,蹲下身,站着就很庞大的身子蹲下变成更大一堆,和小孩面对面,像大老虎正对小奶猫。

他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认真道:“蛋不会自己滚下来,肯定是它的兄姐把它推出来的。你把它送回去,它还会被推出来,就算侥幸出生,乞食也抢不过兄姐,迟早会死。”

幼儿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丧丧地踢着地,抱着蛋不言语。

阿蛮安慰性摸摸她的脑袋,天降重压差点没让她趴在地上,男人尴尬地扯了下嘴,起身拿过锋刺安装好的仪器出洞布置警戒区。

锋刺和东之都不看她,在安装东西。

小孩叹了口气,耳朵动一动,又听见了水声。

大洞这侧有两级半米高的阶梯,偶然间断出一个裂口,之前伊月看见的小溪就是来源于较里面的一个裂口里涌出的水形成的。

她迈着步子探出小脑袋,看了看水流,又突然转身,朝洞口跑了跑,看见那边的石阶上也有一个下大上小的裂口,看起来更像个不规则的洞,可能因为也曾做过水源,此时裂口内部的地面上有个被水长久冲刷出来的光滑浅凹。

好一个洞中洞!

她一激动,稍微弯腰就钻了进去,底面很干净,对她来说洞很宽敞,够两个她平躺了。

一锤手心,窝有了!

小孩摊开手,意识联系到空间,下一刻手上一沉,一件白色的睡衣出现在手中。

那么大的睡衣她摆好,能叠四层铺在窝里,躺着要比监狱宿舍里的床软几分。

她还专门挑出一个袖子卷一卷,卷出一个窝,把蛋放了进去,自己抱着裹着蛋的绒团,躺在睡衣上,用体温孵化它。

它的妈妈放弃了它,她不想放弃它。

窝在睡衣里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四幺,阂上眼……她想他了。

躺在他给她的睡衣里,还能回味到几分在他怀里的感觉。

似乎是睡了一觉,直到外面突然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那个小家伙呢?”

伊月迷迷糊糊地从洞里爬出来,还没睡醒带着鼻音软软说:“我在这儿呢。”

脑袋很重,让她找不准重心,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拳头揉揉眼睛,朦胧地看向阿蛮。

男人弯腰看着小不点,“你还挺会找地方。”

她吸吸鼻子,下意识露个笑。

阿蛮起身,往洞中部走,“来,看你那颗蛋的兄姐。”

嗯???

幼儿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追在他屁股后面,“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