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还剩下什么

{伊……布……沐歌……}伊月的心声颤抖到不成音,浑身打着摆子。

{别怕,只要听话他们不会动手的。}伊沐歌轻声安抚她,看着浑身僵硬的幼儿,深感无措,但也说不出更多的解释,只能默默陪着她。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伊月,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寒冷。

离她们十来米远外有堆成一……小山样的尸体,无声地立在一大滩暗红中,暗红的边界还在缓缓向外扩张。

重重叠叠的身影让她只能看见衣物中隐隐绰绰露出毫无血色的青白皮肤,是在对世界泣血般控诉,那些淡蓝色的衣物上斑驳着血迹,看不清从何而来。

幼儿紧紧闭着眼,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还有没有底线!?”迷彩那队人中有个男人看见了瓦隆中居然还有更小的孩子,本就对刑查shā • rén的不满聚集到极致,看着缓步走出来的黑色身影愤怒大吼。

伊月缓缓抬头,目光有些呆滞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慢慢转头,看见了把玩着能量枪的皮衣男迈着修长的腿慢慢走了出来。

幼儿身边站着的青年神色怨毒,声音很低的抱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愚蠢的条例高高在上,虚伪又恶心……都是联邦的走狗还沾沾自……”

她飞快的抬头看他一眼,立马收回眼神,皮衣男分明朝他们走了过来,他这样说肯定会被听到,恐慌摄住了她的心神,屏着气抖得更厉害了。

黑色胶鞋停到他们面前。

“我的底线早就触礁了,就他们。”面对迷彩男人的怒火,皮衣男不气不恼,脸上浮着让伊月感觉很是残酷的浅笑:“他们自愿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他脸上挂着凉薄的微笑掏出能量枪,指着那个毫不掩饰神色怨愤的青年的脑袋,看着青年神色一僵,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来,告诉高高在上的我,你是不是自愿来的?”

他果然听见了!!

伊月咬着牙控制自己想逃的**。

青年梗着脖子,又怕又怒,低着头的小孩甚至能看见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骨节都在发白,明显是强压恐惧。

他的声音还带着五分恨两分抖,“滚你妈……啊……!”

惨叫声取代了他还没有骂完的那句话,皮衣男枪口极快向下一指,一发激光弹直接射入他的大腿,皮衣男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一样点了下头,“嗯……真有勇气,我喜欢。”

伊月看着青年倒在她面前抱着腿打滚,偶尔踢到她让她差点被绊倒,踉跄了下赶紧重新站稳,浑身血液倒流,冷得发颤,四肢冰凉,牙齿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咯咯打架。

不……他……他不应该挑衅的,皮衣男的残暴她早就领略过,但凡挑衅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平时她磕着碰着一下都痛得不行,谁能想像被子弹打中是多么可怕的痛苦。

怕,她太害怕了。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如擂鼓,她分明感觉到缺氧,胸腔火辣辣的像是要窒息,她却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就怕发出的哪怕一丝声响会引起面前这个恶魔的注意。

惨叫声萦绕耳畔更是让她恐惧颤抖。

另一个迷彩武装看全了他射击青年的过程,忍不住上前一步,“够了!就他们!”

皮衣男手里的枪左右摇了摇,声音阴阴柔柔:“不不不,虽然他们……哦不,它们是垃圾,但是作为智慧生命,我们还是要尊重它们一点嘛。”

“你都在他Ma的放屁!你这不是尊重,分明是侮辱!你这是多余又恶心的额外动作……”最开始说话的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皮衣男闻言又笑,伸手打断他的话,浑身气息更冷冽了些,缓慢又阴森地说:“我亲爱的战友,你好像在同情这些……废物呢?你别说话,现在人还没交接给你呢。”

那人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身边的人拉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气得一甩手走远了。

“哎呀。”他对此视而不见,佯装诧异,看着抱腿惨叫打滚的青年,“你怎么还能动呢?既然不想去,这么废物就留在这里吧。”

魔鬼似是好心一边说,一边果断打废了他捂着腿的一条胳膊。

伊月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鞋尖,不敢往别处看,深深觉得,这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不是人,是魔鬼。

她好想吐,怕的。

青年发着抖,因为是激光枪,光弹的热度会将伤口烧灼,血流的并不汹涌,只是缓慢地汩汩流出。

也就更拉长了人的痛苦,惨呼声不绝。

皮衣男听的厌烦,一脚直直对着他胸口踢上去,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极为肉疼的骨骼断裂的闷响。

青年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嘴角溢出的血带着血沫,肺部损伤充血让他再无法发声。

魔鬼的枪口转向下一个人,还没等问出口,那个女人连连点头,嘴上不停地说,“是是是,我自愿。”

“好。”他满意的笑了笑,继续指下一个,有人恐惧地不停说愿意,有人麻木的点头说了声愿意,有人沉默不语——下一刻就彻底沉默了。

魔鬼似乎是玩腻了折磨人的游戏,果断的结束了那些沉默的人们的生命。

就这样一个个指了过去。

最后一个人……是伊月。

他微微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蹲下了身,冰凉的枪口抵在幼儿脸上,看着那小身子一抖,慢慢把枪口滑到她的下巴,往上一挑,逼迫小孩抬起头看他。

那激光枪的枪口和那小下巴差不多大,那双眸里盛满了恐惧的泪水。

眼前的男人看着俊朗,可眼里那份狠戾只是看着就让幼儿惊恐到胃都在颤抖。

他话语里夹杂着几分歉意,可怎么听怎么像敷衍,“太不好意思了,怎么会把你也带过来了呢?”

因为你有病!蛇精病!

说完后,他阴冷冷地又笑起来,声音冰冰凉凉的,像条蛇一样缠绕在小孩的心脏上,“不过,来都来了,总得体现出一点用处,不然还不如当具尸体,对不对?”

下一刻就会死亡的恐惧感让幼儿艰难地控制声带,也不敢点头怕枪会走火,她发出的每一个音都表示了灵魂的颤抖,奶软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恐慌与厚重的鼻音,“我害怕……忘记……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