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往这边走。”一个穿着黑色野战服的男人大力推着前方的人,让人群分流到每排金属房前,他不算高大,声音却十分洪亮,像是在嗓子里安了个大喇叭。
门与门之间相隔约半米,排列的很紧密,而每个门前都站着一个高大穿着黑色野战服的人……在脱厄斯人们的衣服或是对已经扒了衣服的人进行检查。
她咬着牙,僵硬的跟着前面的人。
心里有点怕。
负责分流的人带着一副护目镜,能直接从目镜上看到各排房情况。
每个人都要被他大力搡一遍,她太矮,没有被搡。
因为他正对她后面的人吼:“站那当什么柱子,滚过来。”
行吧,她太矮在他视线范围之外。
那声音太大太凶,吓的伊月小身子一抖,根本不敢碰他,在身前抓着小手细声细气喊了声:“叔叔,还有我。”
男人沉默了半秒,低头看矮矮小小的她,心里骂了那群黑皮审查一遍,指了指最后一排:“去那,走到头,找个显示灯是绿的门。”
声音还是很洪亮,但是没有动手推她。
她“嗯”了声,赶紧哼哧哼哧跑到最后那排,无视一路上各种各样的风景,快快扫了一眼哪个门旁的指示灯是绿的,跑了过去,站好。
不就是让做什么做什么吗?
她脸皮厚。
长针眼而已。
无论男女都像鸡一样被扒皮,不存在谁比谁吃亏,大家都一样。
她最开始感觉这地方是要把他们活生生给火化了,怕到浑身僵硬,可后面又发现,有的人表情很淡定,就像个经历许多次的老油条一样。
而有的人满脸恐慌,但是在力量压迫下丝毫不敢动弹,但也不是那种直面死亡的惊惧,而是对被人扒皮的惊惶。
伊沐歌说了,不用怕,她就不怕。
她乖乖站在这个人面前,才发现这不是叔叔,而是个阿姨。她很幸运,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分配到同性的。
他们这些人不许动弹,要脱.完衣服后被检查一遍才会押进金属仓内。
其他地方吵吵嚷嚷的,有人趁机揩油,有人唧唧歪歪结果被打的,有序中夹着混乱。
面前的阿姨蹲下身,她背着手有些紧张的抬头看她,伊沐歌说了,别说话。
的确那些说话的人大多会被打。
阿姨没什么表情,平静而熟练的把小孩的衣服都给扒了,看着光.溜溜白嫩嫩的小崽子,拿起扫描枪挨着她皮肤一寸一寸的过了一遍。
到孩子脖子和腰的时候痒得小东西动了动身子躲了躲,也没说什么,没像其他人一样斥责打骂对方不配合,只是钳住她重新检查了一遍。
身为一个婴幼儿,衣服什么的,被人脱着脱着也就习惯了,权当免费马萨鸡。
伊月的目光跟着扫描枪走了一遍,发现自己皮肤真好,白嫩的像果冻。之前被打应该有淤青的地方此时光光洁洁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就是她太瘦了,稍微一挺小胸脯肋骨都能看清,腹部微微下凹,像个小难民。
她咂咂嘴,天天吃的也不少居然还能营养不良,看来以后得多吃点。
说起来她早饭还没有吃呢,现在居然没怎么感觉饿。
阿姨检查完以后,抓住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肘内部,往她胳膊上扎了一根黑色的针,痛得她眼泪直冒嘶嘶吸气,伸手要去摸又被拦住。
“疼。”幼儿终于十分委屈地软声开口。
是真的疼,过了半分钟不到,那根针附近开始红肿瘙痒起来,身体对异物的排斥迅速而激烈。
她说话这个阿姨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小孩也就知道说话没用,闭着嘴眼里含包泪,看着手臂上的反应……她过敏了?
看到这个现象以后,女人把针拔了出来,伤口冒了血点也没管。
她直接站起来动了动手上的光脑环,把门打开,示意小孩进去。
幼儿就乖乖走上前去。
门里是个竖着的立方体空间,四面是将整面墙分割成无数正方体方块的金属墙壁,对她来说挺宽敞,但对那些体型很大的男人来说就相当狭窄了。
门里有个金属高台,两侧是小小的斜坡,她先蹦起来半个身子趴在上面,又折腾着踢腿才爬了上去,刚站起来就听见“咚”的一下关门声,视野瞬间昏暗了。
四周的墙壁会动一样慢慢朝她挤压了过了,金属壁冰冰凉凉的,吓得她不停尖叫发泄,摸着胳膊上还没有消散的肿块发抖。
最后整个空间缩小到刚好能让她勉强转身,却不能蹲下的大小时才停止。
虚惊一场,小孩收了声,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压扁。
头顶刷得亮起了紫灯。
光线在四周的金属墙壁上反射出朦胧的彩晕,小孩感觉自己就像被装进了个烤箱,只是没有灼热的温度而已。
炙烤的是她的灵魂,得亏她没有幽闭恐惧症,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只是感觉有些沉闷和烦躁而已。
她伸脚想踢墙,可抬不起腿。
举起手砸墙,只听见闷闷的声音。
无聊使人烦躁,被禁锢也使人烦躁。
“伊沐歌伊沐歌,你在干什么呀。”她在心里呼唤自己的好朋友,结果毫无反应。
“沐歌,歌,歌儿~”她继续呼唤。
“好藤藤,你在干什么呀~”她契而不舍。
“狗藤藤,出来给妞儿唠两句呗。”她坚持不懈。
伊沐歌被烦到无奈叹息一声,好声好气地说:{那个守卫军塞给你的D-21系我还没有吸收完,不抓紧就要浪费了。}
{啊?D什么?}小孩一愣。
{就是那颗圆圆的药。}伊沐歌解释道。
{回春丹?}伊月嘴秃噜。
伊沐歌沉默两秒,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俗名叫钩白丸吧,因为主药是钩吻、鬼白。}说完后它再不出声。
伊月是乐天派,伊沐歌根本不担心她的心理状况,放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幼儿睁着眼睛,抬头看了看紫光,“哦”了一声,吐槽了一下星际取名都是字母加数字的无趣,对他们没有文化底蕴表示了鄙夷,无聊到数墙一共有多少方块儿。
周围没有危险,而千叶藤又在,她就莫名安心,哪怕它不和她说话。
不知道被照了多久,她把方块儿都数了两遍,一共三百六十七块。
紫灯一灭,复又亮起暖黄色光,同时四面八方开始喷水雾,很难闻。
灯光暖和,也不怎么冷。
她闭着眼睛捂着鼻子和嘴不让水进来,可雾到处都是,鼻子嘴最终还是沦陷在雾气中。
闻的久了,还好习惯了以后什么味儿都闻不出来了,只是孩子依旧不敢睁眼,眼睛碰到了雾气会辣得难受。
在雾气里泡了好一会儿,她像个不倒翁一样到处歪倒撞墙玩儿,直到“哗”的一下四面八方开始大力喷干净的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