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毫无神采的眼吓得她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后跟冲向脑海,嗡的一声震出一片空白,徒徒瞪大眼睛看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幼儿没有尖叫出声,让他动作并不激烈。
看见她睁眼,他朝她缓步移了过来,两排座位间缝隙并不宽,他却轻松挤了进来,那两条腿被挤压到变形。
硬生生把自己的腿挤成了漏斗样,中间极细。
什么鬼物!
小孩脸色发白,紧咬着唇,吓得她呼哧呼哧极速喘息,整个人往后紧紧靠着椅背可怜地缩成一团,明明很怕,心里想的居然是:他腿这样还能用吗?不疼啊?
走什么鬼神啊!
她晃了晃头,死死盯着他,感觉白毛汗直往外冒。
他一声不吭,依旧无声靠近。
他离得近了,小孩这才发现,这特么原来是个机器人,原本是腿的地方被穿着裤子的支架代替,一身白褂,大众的男人脸,发茬很短。
他看着和人手毫无区别的手突然变形,食指表皮裂开,各种金属零件重组变形成一支注射器,逐渐向她靠近,粗粗的针尖泛着看着就让人肉痛的光泽。
她的脸刷一下白了。
卧槽!
这掰下来能当筷子用的玩意叫针?
这能把她捅穿吧!
伊沐歌的警告突然响在脑海——装睡!
她喘着气连忙闭上眼,脑袋一侧抵着车壁,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演的太假,她自己都不信。
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骗得过别人。
等待那针扎进身体的过程中,她还有心情在是尖叫,还是痛哭,或是边哭边叫中抉择了一下,觉得还是靠自然发展随缘反应吧。
乐天地胡思乱想一下,牙齿依旧怕得“咯哒”作响,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什么结果……真骗成功了!?
她死死闭着眼,也不敢睁眼看,这玩意儿走路没声儿,谁知道会不会一睁眼就看见一针尖正对着自己眼珠子。
拙劣的演技骗不过人,但是能骗得过机器人。
伊月心里吐槽,这机器人除了做的像真人,其他功能可真是简陋,连别人是不是真睡都检测不出来,科技树点的不够好啊。
还好它够简陋,让她躲过一劫。
紧张是很费体力的一种情绪,幼儿紧张了许久,那小身体本就储存不了多少精力,很快消耗殆尽,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这样一惊一吓,各种事情突发,外加有危险与未知的威胁,倒是让孩子对四幺的悲伤怀念散了不少。
等再醒来,她周围已经多了不少呼吸声,头侧到肩上这个姿势睡得人很难受,她脖子酸胀的不行,努力了半天才能动一下。
伊月才感觉,自己是真的心大,这样都能睡着。
她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椅背,穿越都穿了,还能有什么能震惊到她的。
人生除死无大事。
听见前方有嘈杂的声音,而车内安安静静,是又有人被逮上来了?
她偷瞄了眼身侧,视线被一个体型像熊一样的男人着挡住了,她撑起身子往前倾了下,探头一看,没有白大褂。
危机解除。
爽。
心情飞扬。
她一动弹,身边人就低头看她,然后戳了戳小孩的肩膀,引得她看过来。
卷曲杂乱的胡须布了半张脸,头发也是卷卷曲曲,看着像是被火烤糊了,不过眼睛是很漂亮的暗红色,不血腥不妖异,像杯陈年老酒。
星际时代果然人种百变啊。
爆炸头指了指前面,示意她站起来。
伊月满脸问号,不过看他这样动作都没有引来白大褂,也蹬蹬小腿站在了座位上,这样一看,车里其实没多少人了,剩余的人还在往车下走。
她这是一觉睡到地方了?这么快。
那蒲扇样的大手又碰了碰她背,张着双手示意要抱她,伊月咬着唇,把胳膊支起,让他把自己从座位上抱到地下去。
她转头看了眼也要起身的男人,慢慢朝车门走了过去,悬浮车还是停在离地半米左右的地方,正常人一跳就行。
伊月犹豫了下,一想到后面有人可能会推她,就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她平衡性不太好,摔了个七荤八素。
自己摔可比被人推舒服多了。
然后赶紧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听着耳边有人说话:“排队,跟着前面的人走。”
她抬头看了下前面排成一队的人,跟在了后面当个尾巴。
边走边左看看右看看,这是一片有很多厂房样建筑的地方,他们要进去的就是其中一间,整体占地很广。
这个地方也有人站岗,是穿着黑色野战服的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很是警惕冷漠,相隔较远还有了望塔交相呼应。
他们这队旁边有拿着武器巡视的人,看见不听话的就一鞭子抽上去,带起的呼呼风声以及与**的亲密接触声让人心中发寒。
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下了,直接被人拖走。
她打了个冷颤。
这一看,就被巡视的人催走快一点,倒是没有对她动手,可能因为她没有和那个被抬走的人一样猛到要单挑全副武装的巡逻兵。
她一回神,发现和前面的人已经隔了好几个身位了,连忙跑着追上去,他们走的速度很快,让她得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
不止有男性,还有较少的女性。
这个世界上无论男女到成年时个子都很高,最矮的估计都有一米七五,女性普遍稍矮,但也有很高的,主要还是看基因。
而在这里排队往厂房里走的,男女老少都有,身后还有从车上往下走的人,通通都是厄斯的,不知道黑皮衣一天要宰多少只鸡。
伊月感觉有些绝望,她好像是最小的一个,除她以外最矮的人也有两个她高了。
前面排了百多人的队,很快就只剩下十几个了,那个黑洞洞的小门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而她必须走进去。
“不许离队!”一声怒喝传来,随即就是长鞭甩过呼呼的破空声,伊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不知道又是谁头铁玩命了。
只是一眼,她就转过头走进了门。
一排排金属房立在厂房内,两排间有七八米的宽敞走道,中间堆了许多……厄斯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