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不想遇见坏蛋只能求饶,她不满的扁扁嘴,蔫哒哒地看哥哥。
四幺曾经当着她的面冷漠无情地轻松折断别人的四肢,也是出手如电。
现在对幼儿出手,一秒钟就将她解决,同样快的速度,可这力道放轻了不知道多少倍,尽管这样,小孩也要呼呼痛。
仅仅只是玩闹,幼儿都做不出丝毫反抗,更别说大人认真起来会怎么样。
这都不需要任何的战斗技巧,仅是天生的力量差距就能造成的碾压式结果。
被打击到的幼儿放弃了挣扎,偎在大人怀里,享受他的按摩,低头看自己的小脚脚问哥哥:“那怎么办呢?”
她越来越感觉这个世界很危险,害怕哪一天要是四幺不在,遇见了不好的事情,她要怎么办呢?
多学点语言用来求饶什么的,太扎心也太没有尊严了吧!
这是什么黑色幽默语句啊!
而且这不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也许存在的善念中吗,那也太不可捉摸了吧。
“打架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应该操心的事儿。”四幺看着重心都不会调整的小不点,语气轻淡,“真要有危险,也是大人先上,你要不然藏好,要不然跑到守卫军那边。”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人的话,躺平等待结果还有可能活。或者你乐意做一些无谓的反抗激起别人的厌烦,让你死的不那么痛快,也是可以的。”
房间里灯光静静照着一切,排气系统嗡嗡作响,四幺语气无比泰然,最后的补充与其说是在提出一种可能性,更像是在说自己曾经遇见这种情况作出的手段。
平白让空气多了分寒意。
本来只是想跟着厉害的大人练练格斗,可四幺笃定她无论如何只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对一个根本不想再遇见变态的小孩来说,这种结果着实可怕了些。
“哥哥!”幼儿大声抗议,抬头对上大人的眼神,突然噤了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眼神,哥哥看她还是温柔的,可那温柔就像是初春时河流中的浮冰折射出的暖阳,而更深处是依旧寒凉的流水。
乍一看没有什么异样感觉,可稍微探进去,就是别样的寒冷。
小孩突然产生了些惶惑,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的哥哥,也从未理解过她的哥哥,这种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什么都抓不到的无力感让她有些害怕。
大人的年龄、生活经历她一概不知,她问什么他答什么,除非碰巧遇见了事情,否则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她什么。
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别扭的,就像她也从未说过自己的过去,四幺对她也无丝毫好奇,两人此前除了日常对话外不曾有过更深入的交流。
本来一切都没什么异样的。
只是她突然觉得,他看她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物件或者是尸体之类的没有生命的东西,没有温度。
让她无端有些恐惧。
幼儿又轻喃了一句“哥哥”,紧紧偎在他怀里,大人的怀抱还是暖的,她靠过去的时候那大手还是会轻轻拍拍她安抚。
她在乱想什么?伊月嘲讽了下自己,把心中的疑惑按了下去。
四幺本来就是一个很理性的人,看待一切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她要用自己看过的冒着粉红气息的青春疼痛文学套在他身上,可不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吗。
不要乱揣测别人,他已经帮她很多了,还要求别人看她的目光符合她的心理要求,这也太荒诞了。
可这气氛冷凝地让她有些害怕,不由让幼儿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打破这个氛围。
她慌慌地“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饿了。”小孩这样说道。
“唔。”大人沉默两秒,从她昨天放出来的东西里翻出来了盒什么东西,从空间里拿出,利索的拆开,自然无比地喂她。
一勺奶甜气味儿的米粥喂到嘴里,虽然尝不到味道,但是只能闻闻也不错,胃口也能很好地动动小嘴吃下去。
所有疑惑都站不住脚,那只是她因为心中对四幺对她评断的不满而产生的负面情绪而已,他照顾她的行为像阵风儿一样把它们吹走了。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完全没有问题,是她着相了。
人的劣根性,如果别人对自己太好,就会变得越来越不知足。
伊月摆正心态,乖乖巧巧吃饭,腮帮子鼓动的时候继续看哥哥。
男人微微低着头关注手上的动作,硬朗的面容上檀色的眸很在淡黄的灯光下泛着蜜色,瞧着很是柔和,看她不小心吃到嘴边还给她擦擦嘴。
和以往毫无区别。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想法抛到脑后,是她自己刚和四幺去打走坏人,又得知熟人死亡外加四幺对此过于冷淡的反应,让她因为极不适应而太没有安全感了而已。
分析完了以后,她安安心心的继续做个好孩子。
很快吃完了饭,大人还伸手摸摸那鼓鼓的小肚子,“先这样,晚上再去食堂,要再睡会儿吗?”
“睡饱了哥哥。”幼儿脸上又露了笑,小手指抓抓男人散落下的半卷发,大人一起身,头发就像小鱼儿一样从她手里溜走了。
四幺翻身下了床,顺手用被子把小孩给蒙住了,等她顶着毛烘烘的脑袋把自己从被窝里折腾出来的时候,大人已经换好了蓝灰色制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就那么短的时间还梳好了发,那大手还拿着一套烘好的小衣服:“丫头起来,穿衣服。”
等帮小的把衣服穿好以后,给她挂好身份牌,小胳膊小腿动动,舒展舒展四肢,竟也觉得自己帅气。
大人抱着她径直下了楼。
在楼道里的时候,小孩动动鼻子,还是能闻到一股儿带着霉味儿的潮气。
走出楼门,不时遇见男男女女往澡堂走,彼此相错而过互相间就是连眼神都不曾打扰对方。
活成一个个dú • lì小世界。
所以大世界就更显孤寂了些。
四幺带她来到了农场,排了队领了仪器,在他们经常走的那条路上止了步。
他把小孩放在地上,指着眼前的路,一只大手放在她脑后,望着小孩不解的目光,好听的声音像大提琴的优雅旋律:“我教你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