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籽沐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装样子？”
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自己的音量有点大，她疑神疑鬼看向周围，悄悄把头凑过来，“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装糊涂？”
自从肖生服毒之后，他们一个两个的就很不对劲，怎么说呢，就是从骨子里感觉不对劲。
刚才又得知张一天是在装睡，她就知道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夫人，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样不太合适吧？”
“快说！有什么事情居然敢瞒着我？”
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扭住他的胳膊，掐着上面的肉转了半圈。
“嘶——夫人好力气，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吧，知道肖生在牢里出事的时候，我跟陛下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这一路走来，他为什么路上不自杀？”
“是因为想当着陛下的面自杀，气一气陛下？”
“不全是，在皇宫之中自杀的概率，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会增高，被救回来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太医院里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我猜他不敢赌，如果自己在皇宫之中活下来，等待他的教会是无尽的炼狱。”
“眼看着刚才就要死了，千辛万苦才捡回来一条性命，而且还不能说话，这也算是被救的几率很大吗？”
李籽沐不是想夸他自己的本事，只是想实话实说。
刚才如果她不在这里，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收场。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圆满。
“当然大了，他不过是一个商户，远在滁州，就算偶尔能进京几趟，哪里能知道太医院的水平？又不是进过宫。”
“哎，让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那他为什么非要挑在这个时候自杀？难道是路上我们把他束缚的太紧，他没有找到自杀的机会？”
“你信吗？”
他目光深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只是接下来，他头上就多了一个包。
“别问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听你说话，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
“好嘛，夫人，我错了，现在就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他战战兢兢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哀怨。
“一路走到京城，这几天的时间他能找不到机会吗？就算找不到机会，跟我们睡着了也一样，但是他没有，你猜是因为找不到机会还是因为压根没有服毒的条件？”
“什么意思？”
李籽沐刚开始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一团雾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渐渐的，就像是有一双大手拨开了云雾缭绕，让真相显现。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毒，是进入皇宫之后别人给的？”
“从滁州抓到他的时候，我曾经让赵老板的人仔仔细细搜查过他身上，并未见什么异常，更别说是藏毒药了，可为何来到京城之后，刚进入皇宫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你想没想过其中的关键？仔细想想都是谁跟他接触了？”
李籽沐的眼睛越睁越大。
“陛下刚开始派王公公去看着他，然后又派去了太医，这其中嫌疑最深的，就是地牢中的人和王公公！！”
太医是等肖生毒发之后才去的，应该不是他们。
“王公公？不会是他，他跟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的，如果是他的话，陛下身边能信任的人就不多了。”
李籽沐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这不是悬疑剧的开头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也不一定，王公公确实是最容易动手的一个，但是也不一定，毕竟害了肖生对他一个阉人来说没什么好处，话糙理不糙。”
看着她吃惊的眼神，他稍微解释了一下，不是他对太监不尊重，而是想要简洁明了说明这个事情。
“我懂了，照你来看，这个世界当中最有可能给他毒药的是谁？”
“太医也不是没有可能，当时场面混乱，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半，有威望的都来了，还有那些小太医，林林总总来了不少，谁知道先前他中毒的症状是不是装出来的，然后太医来了之后，趁着混乱给他塞一包毒药，也不是不可能吧？”
“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可是这样一来，范围不就大了很多吗？难道我们要一个人一个人去排查？那要查到猴年马月？这次我们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查下去？”
“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心理，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一定要追查下去，否则只会让躲在暗处的人洋洋得意！”
“好，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听你的！一个一个查吗？”
真要是一个个来，所消耗的精力肯定不小，但这是他提出来的，她就想着尽力去完成一下。
“当然不能，这样效率太低，还不如不查，就让他们自己暴露行踪，给他们制造暴露行动的条件。”
“比如说？”
“比如说他们想让肖生死，那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我猜陛下接下来也会这么做。”
“高，实在是高。”
李籽沐竖起大拇指，紧接着又有一点担心。
“如果背后真的是王公公在捣鬼，他一直在陛下身边，陛下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他是君，我们是臣，哪里有臣子跟君主讲道理的事？一切都有陛下自己定夺。”
“就完全交给他？这样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李籽沐感到奇怪，这人对陛下不是宝贝的紧吗？怎么现在这么轻松？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
什么秘密武器，非要瞒着她。
张一天看出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她的额头。
“想什么呢，该帮忙的时候我们肯定要，但是他都登基这么久了，应该让他尝尝人间险恶，要不然怎么成长？”
就算是王公公也没关系，这种人皇宫有的是，不缺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这个不行，换一个就是了，就算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到底也是主子和仆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