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那是安容锦曾经写给她的名单。
哪些人对安家有敌意,哪些人想安家万劫不复,都在这张名单上。
而这次安容锦失踪,让这些人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好大的胆子啊!
“明天请谭姑娘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想她了。”
“是,那平南侯夫人要请吗?”
“不用,本宫现在就想和年轻姑娘说说话,以解本宫的思念之苦。”
晴空明白,她心中有些猜测,皇后娘娘竟然怀疑郡主的失踪与平南侯府有关。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主子能看到的事情,往往他们是看不到的。
“太子殿下求见。”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
安皇后将纸条塞进袖子里,闭着眼说:“让他进来吧。”
她这几日报了身体不适,后宫中都传遍了,皇后因为忧伤过度病倒了。
她算到太子也该进宫来请安了。
太子进来后跪坐在软榻旁,关切地问:“母后身体好些了吗?”
自从姜卿云被处死后,太子明显对皇后上心了,连发问都如此真情实感。
可他不知道,皇后心中早对他没了母子之情。
“好不了了。”皇后轻声回答。
“母后别瞎说,您好好静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后睁开眼,伸手摸着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问:“朝中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你说,你舅舅和表妹这次能安然归来吗?”
太子表情一顿,挤出笑容说:“母后别担心,父皇会秉公处理的。”
安皇后收回手,躺下后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本宫想静一静。”
太子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他发现在母后心中,自己的地位竟然比不上安家父女。
他确实需要安国公的助力,但如果安国公不在了,他的兵权同样可以为自己所用。
周大人擦了一把冷汗,赔笑道:“让郡王见笑了,小女太不知礼数了。”
赵为迳淡淡地说:“周大人不心疼就好。”
他一点不担心安容锦吃亏,还没人能让她吃亏。
他都有些同情周渤了,生了个不太聪明的女儿。
安容锦回沁香园时,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周家丫鬟的衣裳,在门口走来走去。
安容锦提着灯笼走过去,小姑娘吓了一跳,惊呼:“姑娘回来了?”
“你是谁?”
“奴婢叫月牙,是夫人派奴婢来伺候姑娘的。”
“月牙?”倒是与那傻丫头名字相似,长的也有些像。
“之前伺候我的小丫头回来过吗?”
“奴婢没见过,应该没有的。”
安容锦没问过月儿的家在哪,而且她没回来,想必是不想给她当丫鬟的。
自卖自身那是活不下去的人才干的。
只要能活下去,自由身比什么都重要。
“姑娘,奴婢给您提灯吧?”
安容锦把灯笼交给她,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
去婺州这些日子没能好好吃饭,回来后吃什么都觉得香,像极了她从安北回京的时候。
等月亮躲到云层后,她才回屋。
小丫鬟早就不耐烦了,替她点了屋里的灯就退下去了。
安容锦刚走进书房,立即警觉地问:“谁?”
屋里有人。
她听力好,那人的呼吸没藏住,被她听到了。
一道人影从纱帘后转出来,朝她跪了下去,“郡主。”
“你是……无名?”
“正是属下。”
无名是安国公给她的死士之首,被安容锦派去查当年皇后生孩子的事情。
已经过去许久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如何找到本郡主的?”
“我们有自己的渠道。”
“哦?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容锦将油灯移到外头,将房门锁好,这样从屋外就看不到两道人影了。
无名还跪着,低头说:“产婆已经找不到了,但我们找到了当时伺候姜氏的下人,是在庄子上的时候,有人可以证明姜氏产子了,日子比太子出生日期早七日。”
安容锦眼睛一亮,随后又熄灭了。
她父亲以及姑母都在找线索,可一直没有太有用的。
她除了手里有姜卿云,也没有太多的人证物证证明当年的事情。
姜氏产子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主要还是得找出她替换太子的证据。
“没有其他了吗?”
“还有一个人,但他疯了,会说些胡话,他说,他手里有皇上的把柄,能让他身败名裂。”
“是什么?”
“他说不出来,但可以确定他当年曾在皇上身边待过。”
一个疯子的话,就算是真话,也不会有人信的。
相反,一个正常人说的话,即使是假话,只要做的逼真,假的也能是真的。
“知道了,你能找到我爹吗?”
“只要主子发话,属下这就派人去找。”
安容锦想了想,吩咐道:“留两个人给我,其余人去找安国公,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好他。”
“属下遵命!”
无名来无影去无踪,安容锦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后,自言自语道:“也不说说那两个人在哪,我怎么找人啊?”
窗户传来“咚”的一声,一颗小石子落在地上。
安容锦把窗户打开,看到了外面的树上有一道人影在晃动。
她关上窗户,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赵为迳早早出去了。
安容锦被叫去挑布匹,她也不客气,选了三匹自己喜欢的花色,连款式都一一交代好了。
周家下人偷偷在背后议论,这姑娘占着诚郡王的宠爱,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安容锦也不管,每天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想买什么就让丫鬟去买。
至于买的东西要花多少钱,她是没有概念的。
周家账房不止一次跟周夫人禀告过,这姑娘太能花钱了,周家是有些家底,可也架不住这样挥霍啊。
周夫人只能委婉地跟安容锦提了提,结果当天,诚郡王就往周家送了一万两银票来。
周夫人吓了一跳。
这么多钱,别说容姑娘只是买点东西,就是要在杭州城买宅子买铺子都够了。
这京城里的权贵果然财大气粗。
而且轻易就能拿出一万两给情人挥霍,可见这姑娘在诚郡王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低。
周冉冉看得眼睛都红了,这泼天的富贵为什么不能到她身上?
“她凭什么啊?就凭一张好看的脸吗?”
周夫人叹气:“男子爱美,人之常情,不过你爹日前送了两位扬州瘦马给郡王,他也没收,所以啊,也并非只看皮相的。”
“哼,难不成还看上她那刁蛮无礼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