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耳听着对方的脚步声,缓缓地调整方向,然后松手,将箭射出。
利箭划破树叶飞射出去,精准地射中了那黑衣女子。
对方不可置信地等着双眼,抽搐着倒在地上。
最后一名黑衣人也察觉到了安容锦箭术超群,躲在树后没有动弹。
对方在树上,她在树下,又隔着一段距离,只要她出现,就会死在箭下。
安容锦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饿了。
已经过了午时,她还没有进食,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离险境。
树上有红彤彤的果子,格外诱人,可安容锦没吃过这东西,不敢随便尝试。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峙着。
安容锦甚至以为对方离开了。
但她没有听见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安容锦失去耐心了,她躲在这里,连丫鬟都找不到她,还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拨开树叶,朝下方观察了一圈。
咦,没人?
难道真的离开了?
安容锦摘了一枚果子朝下方砸下去。
听到有东西落地,躲在树后的黑衣人探出脑袋,迅速射出一箭,射穿了地上的果子。
安容锦看到她了,但很快对方就缩了回去,从她这角度杀不死对方。
她用的竟然也是弓箭!看来就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个女人。
不对,那支箭很细很短,根本不是普通的弓箭。
安容锦又扔了一枚果子下去,这次对方没有冒头。
她隔一会儿扔一枚果子,每次扔的位置和力道都不一样。
对方偶尔会伸头看一眼,有一次声音更大,她又射出了一箭。
安容锦看清了她的武器,那是一把可以连射的弓弩,是一把暗杀的绝佳武器。
看来对方也被吓破胆了,不敢轻易妄动。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都用箭,远程攻击比的是谁先出手。
如果近战,她应该也有一拼之力。
得先把她引出来。
安容锦观察着四周,忽然看到那个方向跑来了一只狍子。
对方肯定也看到了,安容锦迅速拉弓射箭,与对方的箭几乎同时射入狍子体内。
安容锦跳下大树,对方从树干后转出来,抬手就朝她连射—了三箭。
安容锦敏捷地避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这一滚,正好让对方看不到她了,等她转过半圈找到安容锦,迎面一支箭朝她射去。
她早有准备,一个后空翻避开那支箭。
但她刚要站起来,一根比她还粗的木头重重朝她砸下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伸手抵住那根木头,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这根木头下渺小的很。
发现抵抗不住,她顺势将身体从木头下钻出来。
安容锦抱着大木头换个方向横扫过去,重重打在那黑衣人的腰椎上。
一声闷哼,黑衣人向前栽倒。
她用力爬起来,却发现这一下,自己的腰已经断了。
她努力往前爬了两步,一只脚踩在她的伤口上,痛得她发出尖锐的惨叫。
安容锦弯腰扯掉她脸上的黑布。
一张陌生的脸,不年轻,也不好看,甚至脸上还有疤痕。
“想活命吗?”安容锦居高临下地问。
对方咬紧牙关,并不说话。
安容锦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头上,拍了拍那根大木头,“这东西真好用,我很想试试用木头把一个人敲成肉泥会是什么感觉。”
趴在地上的女杀手闻言抖了抖,声音沙哑地说:“你这个恶魔!”
“哈?你一个杀手竟说我是恶魔?难不成你不是来杀我的?”
“谁……谁让你多事……撞见了我们。”女杀手明显伤得不轻,气息不稳。
安容锦果然当了一回被连累的池鱼,对方并非冲她来的。
“那你们是谁?冲谁来的?”
女杀手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不怕死的人我见得多了,但生不如死的滋味很少有人能承受。”
安容锦起身,抱起地上的大木头,自言自语:“先敲脚还是先敲手呢?”
女杀手立即睁开眼,惊恐地看着她轻易抱起了那根比人粗的大木头。
这……这还是权贵千金吗?
“你……你想问什么?”
“当然是你们的来历,以及你们的目标。”
“我……我说了你能放了我吗?”
“看我心情,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女杀手第一次来京城执行任务,她虽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一个女罗刹。
她摇了摇头。
安容锦笑着说:“难怪,本郡主很少见有你如此纯真的杀手,看来你们以前没在京城生活。”
不是安容锦自夸,她在京城的名气不亚于安国公。
而且这女杀手的口音太重了,可惜她阅历有限,听不出她是哪里人。
“一伙外地来的女杀手,躲在行宫后山之中,那你们的目标难不成是住在行宫里的某个人?”
女杀手不摇头也不点头。
安容锦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让我继续猜一猜,找外地杀手,那你们难不成不知道自己要行刺的人的身份?”
女杀手目光惊异地看向她。
安容锦匪夷所思:“我猜对了?你们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难道不怕杀错人了?”
“不会,那女子眼盲,身边有许多丫鬟侍卫,身份尊贵,很容易辨认。”
安容锦迅速眨了眨眼,把木头放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绕回她身上了?
而且对方连她眼睛好了都不知道,这样的敌人会是谁?
“谁让你们来杀她的?”
安容锦凑到她面前说:“你告诉我,我不仅放了你,还给你找最好的太医治伤,让你脱离组织,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
女杀手眼中闪烁着光芒,盯着安容锦问:“你说到做到?”
“用我的性命发誓。”
“我们来自岭南,我们并非来自同个组织,而是被人高价从江湖上招募来的。”
她慢慢侧过身体,冷汗直流,盯着安容锦说:“我不知雇主是谁,但我们随行有高人指点,不过他没有随我们上山。”
“他在哪?是男是女?”
“男人,没露过脸,在山脚下那座富丽堂皇的行宫之中。”
从岭南而来,这让安容锦联想到了平南侯府。
还有那个曾经借道岭南入了万千大山的中年男人。
这背后,到底还隐藏了谁?
谁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恶意,竟然需要高价招募杀手千里迢迢来刺杀她。
从岭南而来,消息传过来也需要一两个月,难怪对方不知道她眼睛恢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