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朝安容风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出来说句公道话。
结果看到世子倚着桌睡了。
他心中暗恨,咬牙切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卑职要见国公爷!”
“好大的脸,怎么?以为搬出我爹就能赦免你的罪了?”
安容锦将弓箭对准他的身体,“这一箭射什么位置好呢?”
“你如果变成残废,那连小兵都做不了了。”
“郡主饶命!”莫凡忍不住哀求道。
他知道自己长相出众,或许他的哀求能让郡主心软。
但他错估了郡主对他的恨意。
“再问一次,你的消息从哪来的?”
“末将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莫凡见她不信,举起手发誓。
“如有假话,让卑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容风睁开眼睛,小声朝妹妹说了一句:“妹妹,我感觉他说的是真话。”
安容锦点了点他的脑袋,“你的感觉不如我的直觉。”
安容风受刺杀,绝对是军中有内应。
如果没有前世对莫凡的了解,安容锦也不敢肯定是他。
“这么有骨气,那好吧,本郡主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莫凡挺直腰板,“请郡主吩咐。”
“离此地三百里外有一伙马贼,据点在哪本郡主不知道。
但他们胆大妄为,竟敢拦本郡主的路,虽然马贼首领已死,但他的手下还在。
我要你十天之内剿灭这伙马贼,戴罪立功,可行?”
莫凡忙答应下来:“此乃为民除害的好事,末将自当尽力。”
“好,那伙马贼群龙无首,想必也是一盘散沙了,你就单枪匹马过去吧。”
莫凡:“……”
这是让他去送死吗?
但莫凡还是答应下来的,他别无他法。
而且出了军营,他可以四处征集人手。
“来人,给莫将军解绑。”安容锦一声令下,门外的郭林等人冲了进来。
他们亲手给莫凡解开绳索,赔罪道:“莫将军见谅,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莫凡自然不会跟这些奴才计较。
他沉下脸和安容风告别,走出营帐。
安容风心虚地问:“妹妹,你让他一个人去剿匪,是不是让他去送死啊?”
安容锦冷笑一声:“他压根活不到三百里外。”
安容锦只是要一个让他出军营的借口罢了。
她不可能在军营里杀了安北军的将领,解释不清的。
但出了军营,莫凡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真是他?”
“九成九,大哥死后,这安北军中年轻一辈就属他最英勇,没人挡他的路了。
所以你死,他算是最大的受益者。”
安容风摸了摸鼻子,想说自己还没到那个高度。
不过妹妹难得夸他一次,他很受用。
安容风虽然觉得杀了莫凡有些可惜,那人确实是可造之材。
但他如果身怀异心,这样的人他也不敢用。
军中调令需要闵越将军同意。
让十三营营长单枪匹马去挑匪寨,这个想法很安容风。
莫凡以为闵将军会多问几句,或者给他派些人手。
但他并没有。
“嗯,你去吧,就当出去散散心,十日后回来就行。”
莫凡一头雾水地离开,心中有些不忿。
他以为闵越将军是不想得罪安家人。
实际上,闵越将军早就派人去剿灭那伙马贼,等莫凡到那里,应该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安容锦给清燕等人传了信。
莫凡才出安北城地界,在山中过夜时,就被一股浓烟呛醒了。
他茫然四顾,以为是山林着火了。
结果看到一群貌美女子围着自己。
而其中一名女子手里提着一个桶,浓烟就是从桶里飘出来的。
清燕收起扇子,观察着眼前的年轻人。
“咳咳……你们……是谁?”
莫凡觉得眼前发晕,人影晃动,没有几息功夫就晕倒在地了。
“清燕姐姐,他晕了。”
“正常,这么大剂量的药吸进去,不晕才怪。”
“把人抬走吧,速度快些。”
她们将莫凡抬到山里的一座山洞中,然后将洞口封了。
“姐姐,郡主让咱们干坏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但这回这个,有点不舍得啊。”
“是啊,多好的一张脸啊。”
“呸呸!你们在京城看到的美男子还不够多?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婢女们坐在山洞外聊天,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哎呀,他不会直接闷死在里面吧?”
“那容易,把他吵醒就行了。”
她们拿大石头砸向洞口的石块,发出碰撞声。
山洞里,莫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头顶上硬邦邦的,上手一摸,是墙壁。
他被活埋了?
耳边传来女人娇笑的声音,如山中精怪。
再想起之前看到围着自己的那群貌美女子,莫凡更加猜测,自己是被妖怪抓了。
“还请大仙们放了小生。”
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有声音说:“小子细皮嫩肉,正好给我们姐妹补补阳气!”
“别作弄他了,他当我们是妖怪,得让他知道,我们是谁。”
莫凡急忙问:“敢问姑娘们是何方神圣?”
他心想:不是妖怪就好。
“少打听,问你什么答什么,你还能不能出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安容锦在军营中过得很充实。
每日清晨早起训练,然后陪着父亲和兄长一起用早膳。
之后她会在营帐里写写画画。
从前眼盲,写不了字看不了书,她的字很丑。
如今能看见了,她有时间就要练字,其余时间就看看书。
军营里很嘈杂,但她发现自己的心很静。
可以暂时脱离仇恨和苦恼,和家人远离是非纷争,获得短暂的安宁。
这份安宁随着清燕送信进来而打破了。
莫凡招供了。
他被堵在那座小山洞里足足三天三夜。
人已经快要疯了,即便如此,吐出来的话也是真假参半。
不过这些供词也够了。
“他用的是假名,他本名苏永海,沧州人士,父亲是沧州知州。
他从小好武,十四岁私自离家来到安北从军,当年,他的家人找来,送给他了一个信物,同时交代他在军中好好表现自己。
从那以后,他每个月会写一封家书回去。
他知道苏家背后有人,那人偶尔会给他下达一些命令,但他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
安容风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他诧异地问:“所以,真是他诓我出军营的?然后安排了人暗中埋伏杀我?”
安容锦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想明白?那背后之人让他将我重病的消息告诉你,以你的性子肯定要跑回京城的。
而他们就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你,至于这件事莫凡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安容风讪讪一笑,“那妹妹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吗?”
“知道。”
“谁啊?”
“能让整个安家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安容风:“……你故意吓我?”
“你不用想太多,在军营好好待着,我该回京城了。”
不仅安容锦该回去了,安国公也该回去了。
既然安容风没死,那安国公也该回去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