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在同一天接触了两名适龄男子,这件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郡主这是要招亲?”
别说达官贵人们心动,就是普通百姓也开始有想法了。
他们的身份当然娶不到郡主,可他们可以入赘啊。
或许安国公就喜欢找一个听话没本事的赘婿呢?
“咱要是自荐,会不会被国公府乱棍打出来?”
“别说,和公子长相俊美,或许能让郡主看上眼。”
“郡主身体抱恙,恐怕不在乎你长得好不好看,如果能陪郡主玩耍,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赵为迳一路走过街道,听到的都是关于安国公府招婿的事情。
也没有明确的消息说安国公府要招上门女婿,可是想上门入赘的男子却很多。
林东摸了下自己的脸,开玩笑说:“主子,您瞧我这长相如何?”
赵为迳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去安国公府入赘?”
“当然想啊,但我一奴才,别说入赘,就是给郡主当马夫,她都看不上眼吧。”
“挺好,有自知之明。”
赵为迳看了许多搔首弄姿的男子,腹诽:安容锦如果知道自己现在成为男子们肖想的对象,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不过她真的身体那么差了吗?
“拿到郡主的脉案了吗?”
林东回答:“没有,不过属下探了探丁太医的口风,听说郡主是用药过猛,伤了身子,估计也没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她瞎了多年,迫切地想治好眼睛无可厚非,就是太心急了些。”
赵为迳走了几步,回头吩咐林东:“去府上库房里搜罗一些好药材送到安国公府去,也算尽一份心意。”
林东小声说:“主子,安国公府上什么好东西没有?用不上吧?”
“一点心意,我不好上门探望,你带王嬷嬷走一趟,替我看看郡主。”
“主子原来是关心郡主啊,要属下说,其实全城男子中,您与郡主最般配。”林东笑眯眯地说道。
赵为迳刚要开口呵斥,就听林东继续说:“不过郡主危在旦夕,这时候谈婚论嫁该不会是冲喜用的吧?”
别说,林东还真猜到了真相。
赵为迳改变主意了,他直奔安国公府,上门求见安国公。
安国公每日都在家中陪女儿,听说赵为迳上门,倒是乐意抽空见他。
“过来陪我下几盘棋。”安国公朝赵为迳招手。
赵为迳一言不发地坐下,开始执棋。
安国公的棋路杂乱无章,一味进宫,和他的性格很相似。
而赵为迳的棋路则稳重多了,进可攻退可守,很快就把安国公的棋子围了一大片。
三局三胜,安国公输得心服口服。
“罢了,下棋我可玩不过你们读书人,走,去演武场跟我对对招。”
赵为迳一口答应。
倒是元伯看不下去,提醒安国公:“老爷,您这是以大欺小。”
“他主动送上门来的,而且他从小习武,武功能差到哪去?”
到了演武场,安国公没有选他最擅长的枪,而是随手挑了一根木棍。
赵为迳使剑,也换成了木剑。
两人摆好架势,同时出招,眨眼间就交锋了十几次。
木棍与木剑发出碰撞声,旁观者看得出来,安国公的力气更大,但诚郡王的身手更加敏捷。
“没想到诚郡王还是个剑道高手!”
安容锦是听说她爹把赵为迳带到演武场比斗,特意过来围观的。
她怕她爹控制不住,把赵为迳给打伤了。
“谁占上风?”她问。
清燕回答:“还是咱们老爷占上风,诚郡王学的是招式,而我们老爷用的是杀招。”
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招式都不是花架子,一招一式都需要赵为迳用全部精力来应对。
过了百招左右,赵为迳撑不住了,手中的剑被打落。
“我认输。”他主动认输。
安国公哈哈大笑,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很不错,我许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
当初太子进军营时他也曾试过他的身手,可惜,太烂了。
太子甚至因为挨了他的打而生了几天气,有辱皇家气度。
赵为迳朝安容锦看过去,见她靠在软轿上“盯”着这边,轻声问:“安叔,容锦的身体真有外面说的那么差吗?”
他这句关心发自肺腑,只有见到安容锦现在的模样,才会知道,她从前那副张扬肆意的模样有多难得。
“哎,谁知道呢,太医也说不好,倒是那个半吊子郎中,说她肯定能好。”
“哪来的郎中?”
“主动找上门的,皇上早年发过告示,凡是能医治好容锦眼睛的人,赏赐白银万两,良田千顷,早些年,上门医治的郎中络绎不绝,这两年才少了。”
钱财动人心,何况是这么一大笔财富。
那孙文采每日不是赏花就是逗鸟,丝毫不紧张,要不是安容锦执意要留他,这个人早被安国公赶出去了。
“或许他是真有本事。”
不知为何,从安容锦那张脸上,赵为迳看不出半点难过和不安。
这很不对劲。
安容锦和自己一样,一直在查某些事情,她肯定也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
如果她真的快死了,真的能如此无动于衷吗?
赵为迳眯起眼睛,想起安国公曾经进宫请求退亲遭拒的事情。
会不会是安国公父女俩的计谋呢?
“老爷,郡王,午时到了,不如移步花厅边吃边聊?”元伯过来提醒两位。
“郡主用过午膳了吗?”安国公关心女儿,一日三餐都要过问的。
“郡主今日只能吃粥,孙神医给的方子,是药膳粥,郡主刚才吃了半碗。”
“去请郡主一起用膳吧。”赵为迳开口说道。
安国公点头,比起客人,当然是自己闺女更重要。
好在赵为迳也不算外人。
安容锦有些话想跟赵为迳说,便答应下来。
等坐到餐桌上,安国公一直在给她夹菜,赵为迳自己默默吃着,偶尔看一眼安容锦。
她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彻底不动筷了。
安国公操碎了心,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再吃两口。
赵为迳暗暗发笑,这养闺女和养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爹从小就没这么耐心地对待过他。
“爹爹,有客人在呢。”安容锦提醒她爹。
“他自个吃得很好,又不用我操心,你看你,这才几天,瘦了许多。”
赵为迳轻轻打量了安容锦一眼。
她何止是瘦了,脸色蜡白中掺着一点黄,伸出的手背是绿褐色的。
外面早有传言,说瑶光郡主每日药浴,将自己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郡主莫要心急,治病如查案,需循序渐进。”赵为迳安抚道。
“不知赵大人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找到突破口了吗?”
二人心知肚明,这所谓的案子其实指的是武王病逝。
赵为迳开口说:“突破口没找到,不过已经挖到了一点线索,相信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
“那就恭喜赵大人了,可惜我的事情还未有转机。”
安国公一头雾水地问:“你们聊的是哪个案子?”
“宫里的案子。”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安国公看看这,再看看那,突然觉得,这两人倒是般配。
当然,在他眼里,自己的闺女是最好的,要配最好的男儿。
他去找过法一那秃驴,想算一算闺女的八字和什么样的男子最般配。
那秃驴倒是给他算了,不过最后说了一句:“八字很好,可惜未必与郡主有缘。”
笑话,他看上的人,没有缘分也可以改成有缘分。
“贤侄啊,我记得你是永福三十八年夏天出生的对吧?”
赵为迳点头。
“七月还是八月?”
“七月中旬,鬼门大开之日,安叔可还记得?”
这么特殊的日子,安国公立马想起来了。
当年在乡下,赵为迳出生后差点没被人烧死,说是鬼节出生的孩子不详,克父克母。
时到今日,倒是没人敢提这一茬了。
这个生日,不正好是法一大师算出来的八字吗?
安国公眼睛一亮,看赵为迳的目光越发亲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