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郡主出宫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宫里，就连在御书房批奏折的皇帝都松了口气。
赵为迳一路走过宫廷，到处都能听到关于瑶光郡主的讨论。
他回头问林东：“你说她是不是一个祸害？”
林东嘴角微抽，郡王从不这样诋毁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闺阁女子。
“郡主也是受害者，属下调查过，她的侍女是会武的，安国公培养了几十名武婢，清山就是其中之一。
她这么轻易就死了，别说郡主怀疑西凤阁里有男人，属下其实也挺怀疑的。”
这话林东只敢私下和主子说说。
赵为迳摸了摸下巴，“昨日禁卫军进去寻人，并未见到陌生人。
皇后娘娘拿着名册仔细核对过，西凤阁的人也没异常，但不排除其中隐藏了高手。”
这宫里也不乏高手。
比如皇上身边的严公公，武功相当不错。
林西从后头追上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主子，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赵为迳带他们拐到冷宫，翻开那件孔才人临死时穿的衣裙，仔细寻找痕迹。
孔才人受宠，穿的料子是昂贵的香云纱，但此时已经脏污的看不出原样。
林西感慨道：“还好属下找的快，这衣裳差点就被宫女烧了。”
“太脏了，哪里还能看出生前的痕迹？”林东捂着鼻子问。
赵为迳摇头，“完全看不出来，拿去烧了吧。”
林东小声提议：“其实还有个法子，就是看看尸体身上有无淤青，如果是被人踹下楼的，那一脚的力度肯定不小，身上会留印子的。”
赵为迳斜了他一眼，这种危险的想法最好不要有。
“绣房的掌司姑姑那边怎么说？”赵为迳对姜宝林那条勾丝的裙子十分在意。
林东拿出一张单子，“您看，这是当时领取了那布料的记录。”
有瑕疵的布料也只会分给位份低的妃嫔。
但大多数有家底的妃嫔，会自己买料子做衣裳，瑕疵品多半是赏赐给下人的。
而姜宝林这些年在宫里表现出来的都是家底不丰，不受宠的模样，所以她才会将有瑕疵的布料做成衣裙穿在身上。
还刻意选在了赏花宴时穿出来，如果姜宝林不是真的穷就是故意的了。
“林东，你出宫查查，姜家家境如何，这些年对姜宝林又是什么态度。”
林东抓了一下头发，笑嘻嘻地回答：“主子，这不用查，属下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这两天在绣房和一群绣娘唠嗑，对名单上那几位主子都了解了一下。
其中姜家算是最简单的。
“姜宝林父母健在，父亲乃五品殿中丞，两个兄长，一个在外地当知县，一个在龙武军中任长史，还有个弟弟就是姜文朝，乃禁卫军校尉。
姜家目前住在西城区一座三进的小院子里，一家十几口挤在一起，姜大人上衙还是租的小马车。”
听着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两个兄弟是武将，其中一个还在宫中当值。
这么多年，姜文朝不可能对姐姐不闻不问。
“等等，我记得姜文朝就是负责看守卿玉阁的禁卫军队首是吧？”
赵为迳觉得自己快要找到答案了。
假设当时在卿玉阁上的人不止孔才人，还有姜宝林和她弟弟姜文朝，有没有可能是孔才人撞见了什么，才导致杀身之祸？
清山应该也是如此。
那这隐藏的秘密也许就是安容锦想要揭发出来让大家知道的。
但安容锦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知道了秘密却不告诉皇后，也不告诉安国公，而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揭破，为的又是什么？
看来，他要探寻的真相还不止一个。
他带着两个随从在冷宫附近转了一圈，指着隔着一道宫墙的宫殿说：“那里就是西凤阁吧？”
“是，现在叫沐春阁了。”
“所以这密道的出口，与沐春阁十分接近，甚至有可能在沐春阁里也有一条相同的密道。”
林西好奇地问：“那修密道的人为何不直接将两条密道联通起来？”
“屁话，自然是为了安全。”
林东摩拳擦掌，“主子，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重点查一查姜宝林和她的弟弟？”
不得不说，赵为迳的两个随从，在办案方面的嗅觉一点不输给他。
赵为迳点头，“沐春阁下人不多，夜里找个机会去探一探。”
赵为迳抬头望天，想起安容锦说过的一句话。
她曾问自己，如果找到了真相，他是否敢公之于众。
原来，她暗示的如此明显。
他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呢？这圣朝又不是他的圣朝。
安容锦回府后，宫里的赏赐随后也送到了。
乔姨娘心惊胆战地站在门口迎接，昨日清山的尸体被送回来，把她吓得够呛。
这宫里竟然有人敢杀瑶光郡主的丫鬟？
如今尸体还停在后院，郡主再不回来，她就要派人去军营请国公爷回来了。
“郡主，您可回来了，可有受伤？”乔姨娘焦急地问。
安容锦不想说话，扶着清霜的手径直回了瑶光殿。
乔姨娘站在寝殿外，看着一箱一箱的好东西送进库房，说不眼红是假的。
她拉着清灵问：“清山还在下人房放着，郡主可有章程？”
清灵抹了一下眼角，对乔姨娘屈膝说道：“劳烦姨娘找人给清山姐姐做场法事，然后下葬了吧，需要多少钱您跟奴婢说。”
这时，清霜从屋里小跑着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
“姨娘，郡主说，清山是为她而死，后事一定要办得体面些，还有，这是给她家人的补偿。”
荷包一入手，乔姨娘就心里有数了。
瑶光郡主向来大方，看来清山的死不是意外。
“好，那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府里因为清山的事，捕风捉影的消息格外多。
大多数人都认为，清山是被郡主赐死的。
郡主脾气不好，从前就经常杖责下人，这回死的还是照顾她多年的武婢，府上的下人更不敢靠近瑶光殿了。
等清灵等人去祭拜过清山，下人们才知道，清山是在宫里被歹人害死的。
如今诚郡王在查案，很快就会找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