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惊变 人心难测

高玉成在笑。

笑声中带着寂寞。

他的笑声停顿,眼中非但没有笑意,反而有说不出的萧索和悲伤。

浪子无情,怎会悲伤?

胜云天的眼睛在发光。就像他的剑一样。他的剑有股寒气,寒气如同针尖一般刺入高玉成的身体。高玉成知道只有真正的高手只有真正想shā • rén的人才有这种杀气。他的剑非名剑,人非昔日,胸前一把名剑,背后十几种寒芒,他不动,反而比动还要更好。

玉玲龙的眼睛温柔而多情。她在看着胜云天的剑。

玉玲龙眼光流转道:“西阙峰一战天下皆知,我同样也期待你们两人今天一战”。

胜云天随即一笑道:“也许不用一战”。

哦?

胜云天一声长叹:战不如和,血已经流太多。

高玉成道:你约我来此就是此意?

胜云天一拂袖,正色道:我们本是朋友,你我联手,江湖还有何人敢不从!

高玉成沉声一语:现在我们绝对不是朋友。

胜云天道:朋友不是一辈子的?我记得这话好像你说过。

高玉成话锋一冷道:死人可以重活,说过的话也可收回。

胜云天目光一寒道: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高玉成道:你是与天下人作对!

玉玲龙喝了一口酒,转顾胜云天柔柔叹道:看来你不是很了解他呀,

胜云天看着高玉成厉声道:你可知现在跟我作对的下场?

高玉成目光不动:生死何俱!

高玉成现在身心俱疲,天时地利人和胜云天已到自身巅峰。两人交锋胜负既判。

凤凰古城,镇中长街,长街后的陋巷。夜尚寒,巷子阴冷有风。

十几双眼睛,受伤的躯体,斜躺在陋巷。沈帅目光燃烧人已愤怒。

吴锡在最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背叛者在古镇衙门内痛痛快快的喝酒舒舒服服的享受。他绝对不能让背叛者得意,天意不公,他要人力为之让背叛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是刀山火海虎穴龙潭,他也要让背叛者付出血的代价,他不惜一切代价。

高大坚毅如铁的身躯并没有倒下,还有十八人,十八人血已染透衣服,十八人的身躯依然挺立,他们忘记自己,忘记归乡,他们视死如归,十八口雁翎刀在背,就算刀山火海他们无所畏惧。

地牢阴暗潮湿,地牢里困着两个人,两人曾是侠义无双的剑客,两人曾是相濡以沫的夫妻,现在两人在地牢里,看着憔悴,瞅着心痛,但是两个人眼睛里依然充满着热的光,充满着爱的光。

柳如是看着李香君,眼睛散发爱的光。半晌道:从前想着与你田野乡间闲云野鹤,没想到今日却在这暗牢中度过,说到这不免叹气道:香君真是让你受苦了。

李香君看着柳如是柔波一转道:有你在身旁,哪里都是好的。

柳如是心中一阵热浪,李香君泪珠满眶。

好一个恩爱夫妻江湖侠侣,胜云天叹道:果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柳如是怒喝道:是你!

是我!

柳如是道:要杀便杀,我皱一下眉头就不姓柳!

来的正是胜云天。

胜云天淡淡道:我不杀你们!

柳如是瞪着他,斥道:想要与你同流合污也是休想!

胜云天一笑道:我也不是拉拢你的。

柳如是未语。“呸”!李香君喝道:狗贼!你又琢磨什么坏主意!话没说完。啪的一声玉玲珑五指已掴去,苍白的脸上一下就映上了五个鲜红色的指印!“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玉玲龙摸了摸自己玉般的白手冷笑道。

柳如是狂怒,拉带着身上的玄铁链暴喝,眼神如刀,要把玉玲龙千刀万剐。

玉玲龙嘲笑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你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胜云天道:青岚绿裳,我怕你们两位孤单,便给你们找来了你们的老朋友。

柳如是李香君顺眼看去。

地牢中多了一个人,他们的心如寒冰。

高玉成也被抓来了。高玉成身上有伤,面容疲惫,柳如是李香君呼唤了几声。

高玉成缓缓睁眼。

胜云天见高玉成醒来回头一顾。说道:此处倒是别致,你们几位相聚在此也真是有缘,话音不落笑声响彻。

高玉成苍白的嘴唇缓缓道:你为何不把我们杀了死了个干净,这样你不就更加高枕无忧?

胜云天道:你倒是了解我,我的确这样想,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想法,现在我胜利再望,大局将胜。

这种胜利的滋味这种成功的感觉若没有人分享岂不是无趣,我让你们亲眼看到我登上武林盟主宝座找到金蟾的宝藏再让你们死也不迟!

李香君咬牙恨道:好狠!

玉玲龙瞧着李香君笑接道:你懂什么?无毒不丈夫,心软非英雄!这才是男人!一个属于我的男人!你们这些阶下囚怎能评判英雄的是非!

李香君冷哼道:两位倒真是一路好不要脸的货色!

柳如是讥笑道:好一个丈夫,好一个英雄!装死贪生,出朋卖友,不仁不义,冷眼一哼道:狗都不如!

胜云天微微一笑,倒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几位英雄,你们就在这地牢里好好的慢慢的享受吧!

胜云天人已离开,笑声依旧在。不是三月的春风是贪婪邪恶的笑声。

衙门内。江月楼也在笑,在喝酒。胜利在望,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坏。

“他们还有多少人”?江月楼问。

吴锡道:一共一十八人。

“他们现在在哪?”

“巷中。”

巷中风冷,汗冷,血冷。他们的身体僵硬,他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可他们的腰杆依然挺直,他们的刀依然雪亮。

他们已从巷中出发,走出长街。

“他们正往这赶来。”

江月楼道:他们十八人要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要来送死?

吴锡没有说话,躬身稽首。

吴锡道:他们为了属下而来,白首盟痛恨背叛者所以……

江月楼冷冷一眼:所以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

吴锡点头默认。

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中途设下埋伏?

不用!

大人,吴锡又道:属下了解他们,他们虽只有十八人,但战斗力绝不会比一百八十人差。

江月楼道:哀兵如鸿,誓死如归,就是虎穴龙潭刀山火海他们也去闯,你认为我们派多少人合适?

“这”……吴锡不知怎么回答。

江月楼道:shā • rén和送死是两回事,来shā • rén可以挡若来送死谁能挡的了!他们想要送死就让他们来好了!

“这”……吴锡语已塞。

“莫非大人已有妙计”?

江月楼笑笑不语。

庄周有梦逍遥游,宝剑无情取人头。

衙门门院大开。

沈帅用的是四十斤的玄铁重剑。

十八人已站在衙门外。他们已做了最好的防范,做了最好的进攻打算。

衙门内院竟摆好了一桌桌酒菜。

江月楼已端详坐在一桌前。

只有他自己,旁边两随从。

江月楼开口道:各位都是英雄,各位都是好汉,我江某人虽身入公门,却是向来敬重英雄好汉,今日略备薄酒以尽敬重之情。话说完江月楼已自饮一杯。

别人要来杀他,他却请人喝酒?

十八人不是来喝酒,他们是来喝血的,他们要喝江月楼喝吴锡的血,他们同仇敌忾,视死如归。

仇人的血,比得过酒。

沈帅眼睛盯着江月楼。

江月楼一笑道:诸位不进来?要想要我江某人的头也得进院内取才是!

沈帅看到了江月楼脸上的变化。

沈帅走进去,十八条汉子也走进去。

院内多了十八口刀。

雁翎刀形如飞雁翎,寒光耀雪冰。

沈帅的眼睛就像一把刀锋。

刀锋岩石般盯着江月楼:吴锡那叛徒在哪!?

江月楼道:“吴锡何在?”

“吴锡在”。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打扮从堂内走出来就像一名账房的先生公堂的主薄。

他不惧这些人的目光,他的人看上去友善,和蔼。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叛徒。

“帮主”!

”劳烦沈帮主惦记,受宠若惊”吴锡竟施施然的上前一拜,真的磕下头去。

十八口刀没有动,他们虽然热血,却不盲目。

沈帅道:你既入白首盟,必知白首盟规矩!

吴锡道:当然。

沈帅道:那你还在等什么!沈帅递出去一把雁翎刀。吴锡接过刀

叹道:白首不相离,背叛白首盟的代价只有死!

雁翎刀刀身没有血槽,吴锡相信这把刀割到喉咙血流的比带血槽的刀还要流的更快!

刀离喉不到一寸。

吴锡并没有下手。

吴锡很惜命他绝对不会自杀。

背叛者通常追求名利贪图富贵当然更俱生死。

沈帅当然知道。

吴锡退步,一步一步一步退到江月楼身后江月楼身后忽的闪出二十多个身影。

吴锡这种人天生好像是软骨头,他又跪倒在地,他跪到江月楼身后。

“江大人,属下誓死效忠朝廷,效忠江大人”。

江月楼酒杯一送,笑道:“很好”!

江月楼问:你背叛白首盟,难保不会背叛我?

吴锡道:绝对不会,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白首盟又怎能比的上江大人!

江月楼道:“很好”。你可真的愿意誓死效忠朝廷?

吴锡道:“当然”。

江月楼又问:“既如此,你可以一表忠心。”

吴锡道:“可以”。

江月楼看着吴锡,看了吴锡手中的雁翎刀,又看了沈帅,然后说道:“你可知该怎么做”?

刀在吴锡手,吴锡当然知道怎么做。斩十八人树立威,杀一帮主表忠心。

吴锡看了沈帅,看了他背后的十八人,他的背后在发凉。

吴锡喉咙在发干,心中在迟疑。

沈帅和背后的人不可能那么好对付?他又看了看江月楼背后的二十多人,他们绝对是shā • rén高手,二十多人对阵十八人,他的胆子顿时大了不少,豪情高涨了许多。

还不快动手!江月楼一声威喝。

是!这是字出口,刀已出手,沈帅也将出手。

刀势还未出,吴锡背后二十多人同时出手,刀势已到!吴锡人已倒地。

吴锡背后二十几把刀已砍在他身上。

吴锡像肉筛,像案板。眼睛中还充满着惊恐。

沈帅同样被这一变化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