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画地为牢
一听是府中来人，众将士识趣地退出主帐，回归各自岗位。
可没过多久，他们便收到秦沐神色冷峻，与府中传话的人一起离营的消息。
众人皆知，秦沐除了军中任职，还是秦氏家族的掌罚。
难道族里有人趁着主上不在，兴妖作乱？
他们万万没想到，是秦沐后院起火了。
哦不，秦沐尚未将尹若姝娶进门，算不得后院，但意思大差不差。
秦沐风风火火赶回府中，苏云宛看到他有些惊讶。
他怎么没第一时间去找尹若姝？
“大嫂，昨日傍晚，我听姝儿打探你的消息”秦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直接将他与尹若姝的不愉快道出。
苏云宛默默听完，蹙眉问道：“她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过吗？”
“除了书院的夫子和学子，并无他人，昨晚我连夜调查了一遍那些人，尚未发现可疑之人。”
北岭村的书院名为白川，取“海乃百川”之意，设立儒学、工学、农学等多类科目。
所有授业解惑的夫子都是投靠秦家且品行兼优之人，而学员则是秦氏家族的小辈以及得力下属的孩子，称得上是秦家内部书塾。
秦沐将尹若姝接到北岭村的那刻起，就肩负着担保她对秦家无害的重责。
昨夜尹若姝看似直接的打探，令他久久难以释怀。
即便内心认可她只是出于好奇心，并非抱有歹意，却依然启动了调查，以防有旁人居心叵测，暗中引导，确保万无一失。
“那有可能，她真只是出于好奇。”苏云宛就事论事道。
要论避世隐居，苏云宛有过实打实的经历。
曾经在末世的她，久居山林时，偶尔也会突发奇想，往城里走一遭。
也许群居是人类的刻在基因里的本性，尹若姝虽受聘于书院，却独来独往，离群索居，自踏足北岭村后，就从未离开过半步。
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太过单调，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身边的人和事来。
秦沐点头应和：“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在您面前表示想要离开，也间接证实了好奇心作祟的缘故。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会继续深入调查，以免被敌方渗透而不知。”
苏云宛欣赏他的公私分明与防微杜渐，“那就要辛苦你了，对了，她走的时候，有流露出与你双双归隐的想法”
“不可能！”秦沐激动地打断苏云宛。
随即，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别说现在天下未平，就算未来有朝一日国泰民安，我也会留在我大哥身边，行辅助与保卫之责。”
苏云宛不禁为之动容，感慨道：“你大哥有你，是他莫大的幸运。只是比起这些，你大哥更希望你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毫无疑问，尹若姝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苏云宛让人告诉秦沐，也是为了让秦沐有个心理准备。
人无完人，若秦沐发现尹若姝的另一面，仍然痴心不改，那她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秦沐的语气庄重而严肃，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执着：“我明白，可我这条命早就属于我大哥的了。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我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说完这番话，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自嘲。
父亲将他锤炼成家主手中的一把刀，强行将使命与责任扣在他身上。
如今父亲已逝，但凡他想，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改变既定的命运。
可他却画地为牢、甘之若饴。
谁也不能动摇他坚守的信念，哪怕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秦沐与苏云宛谈完，并未转脚去找尹若姝，而是重归军营。
一是他还有军务需要处理，二来他早上出发时已经去见过尹若姝，当时她除了态度冷淡外，并没有提及离开的打算。
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她不商不量，一个人贸然跟大嫂提出想离开，根本没顾及他的想法。
因此，秦沐心存郁气，想自己再消化一下，等晚上再看看她到底是置气而为，还是真的打定主意换一处隐居。
而不管是不是后者，他都可以好好挑选几个去处以作备用。
这些地点既要保障她的人身安全，又要不影响他们私下相会，要颇费一番功夫才筛选出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
他踏着夜色回到北岭村时，直接前往尹若姝居住的小院。
婢女阿蛮听到敲门声，打开院门看到他，顿时两眼弯弯：“公子，您回来得正好，小姐亲自下厨，整了一桌丰盛的下酒菜。”
秦沐心里猛地一沉，面上却丝毫不显，“是么，我去看看。”
他走向厨房，正好碰到端着瓦罐走出来的尹若姝，赶忙接过手：“我来！”
尹若姝嫣然一笑，与他一起走向厅堂，并交代阿蛮把剩余的几道菜端过去。
厅堂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菜。
尹若姝拿起酒壶倒入杯中，美目流盼：“这些是我忙碌一下午的成果，尝尝看，好不好吃。”
“你的厨艺早就练出来了，定然不差。”秦沐落座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又称赞了几句。
尹若姝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举杯相邀：“今日夜色不错，我陪你喝上几杯。”
秦沐扫了眼乌漆嘛黑的窗外，低笑一声，“确实挺好。”
说完，便干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口，如火一般划入喉咙，还带着复杂的味道，秦沐放下酒杯，”这是泡酒？”
尹若姝点点头，不知是因为找的理由太过尴尬，还是被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影响，脸色泛起红晕，也跟着一饮而尽。
随后，她又端起酒壶，给两个空杯满上。
“沐哥，昨日是我不对，明知道可能有一日会被人要挟，还一时好奇，失了分寸。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说完，她在秦沐惊讶的目光下，仰头饮尽杯中酒。
身为草原儿女，尹若姝的酒量不差。秦沐曾经与女扮男装的她拼过酒，自然知道她的酒量，也就没立即阻止。
只不过，看到她的手再次探向酒壶，秦沐快一步把酒壶移开：“好了，你慢点喝，我也有不当之处，该我赔罪才是。”
说完，他便自斟自酌饮下三杯。
尹若姝见状，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眸光复杂极了。
等秦沐喝完三杯，她好似如梦初醒，连忙招呼秦沐吃菜。
烛光下，两人边喝边聊，秦沐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尹若姝见气氛正好，借着酒兴，谈起年少时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过往经历。
听着爱人的柔情蜜语，秦沐彻底放松心弦，被她带入往昔的美好回忆。
尹若姝酒意上头，眼神迷离，抚摸着秦沐的脸，冷不丁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