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思维空前一致
“母亲，将军府所用的下人大都是世仆和家生子，在遣散时，不少人哭求留下，愿与咱们家共存亡。夫君念及日后仍需要用人，就留下了一些，与族人一起转移过来。”
洛氏话音刚落，老夫人就紧接着问：“留下了多少人？”
“前后院加起来，大概三百左右。”
老夫人：“”
一阵沉默后，老夫人道：“你去把这事告诉宛宛，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久，苏云宛听闻后，露出和老夫人一样惊讶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跟老夫人一样的担忧。
区区几百人的口粮，秦家还是养得起的。
至于月钱，那些人都是卖身给秦家的下人或者家生子，昔日给他们发放是秦家给与的奖赏和恩惠，而非支付的酬劳。
真要是需要缩减或者停发月钱，那些家仆也只能受着。
谁敢因此忘了自己的本分，打杀了便是。
傍晚，秦君屹一行人从大山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捧五颜六色的月季花，随行的下属带回十几种带刺植株。
苏云宛见了，欣喜地接过花束，用手指拨了拨花瓣，眼眸如星辰璀璨：“哪儿找到的，真漂亮！”
“在一处断崖峭壁上。”秦君屹深邃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将她映入眼底。
“下次别再以身犯险，不值当。”说完，苏云宛手中便多出一个精致的梅瓶和剪刀，将花枝修剪之后，插入瓶中。
花枝横斜溢出，展现出月季的各种曼妙姿态，在这寒冬天中，更显得娇艳欲滴。
秦君屹：“你放心，我腰间系了绳子，又有功夫在身，不会有事。”
苏云宛点点头，欣赏了一会，转移视线到带回的植株上。
刚伸出手想辨认，就落入秦君屹的大掌中，“别刺到手了，我来拿。”
在秦君屹的摆弄下，她辨认出刺柏、枳棘、黄刺玫、蝎子草、藤科月季、花椒树、皂刺树等等。
“宛宛，你是想用这些植物当做围墙？”
“没错，要是和谈成功，先在地界周围竖立木篱笆，加上带刺植物挡一阵，等来年春天再高筑城墙。”
自前夜收到官府和谈邀约后，秦君屹立即中止完善防疫设施，所有受雇的人手聚力于盖房上面。
争取在下一场大雪来临前，盖尽量多的房屋，将他的下属以及冀州投奔而来的百姓好生安置。
秦君屹心中一软：“这主意很好，就是又要辛苦你了。”
苏云宛无所谓地笑了笑，又道：“对了，你可知那些西北府的仆人，正在往这边转移？”
“我知道，不过我已收到族人的信，他们见流民四起，疫病横行，就先停下步伐，打算等灾情缓解了再启程。据我推测，估计要来年春天才会到来。”
“如此也好，免得寒冬天还在路上。”
两人正说着话，老夫人遣洛氏来让他们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看到桌上摆放的月季花，洛氏称赞道：“这些花儿真漂亮！屹哥儿好不容易采回来的吧？”
秦君屹：“还好，就是长得隐蔽，差点错过了。”
“宛宛，你瞧屹哥儿这话，真要是错过，他得多遗憾呐！”洛氏打趣道。
秦君屹面色不改，耳朵却悄悄红了。
苏云宛眉眼含笑地朝秦君屹看了一眼，“真要是错过，他就不知道那断崖峭壁上有花，也就谈不上遗憾了。”
“断崖峭壁？！屹哥儿，你这可是下了大功夫啊！”洛氏夸张地瞪大眼睛。
“还好。”秦君屹淡笑道，视线定定地落在苏云宛身上。
只要宛宛喜欢，别说是峭壁，就是更危险的地方，他也会摘回来。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动身去往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让众人坐下后，立即将西北仆人转移之事对秦君屹道来，末了忧心忡忡道：“屹哥儿，他们要是来了，这月钱该怎么办？”
秦君屹道：“祖母，由于灾情严重，他们的队伍在半路停下了，估计要明年才到，到那时候，也许咱们家就缓过来了。”
这次家眷的到来，带来了五万多两钱财，加上先前清理门户所得，足够使用挺长一段时间。
而开源方面，他将目标定在开山采矿上，只要明年勘探出有价值的矿脉，就可以彻底在幽州立足。
老夫人叹声道：“但愿如此。”
秦君屹见她依然无法完全放心，就沉声道：“不管他们是真的出于忠心，还是怕官府刁难无法立足当地，既然放弃遣散机会，与族人一起转移过来，就必须继续为咱们家效力。
真要是有人胆敢因为没有月钱就不听使唤或者阳奉阴违，直接按规矩惩处便可，无需担忧。”
秦家惯用世仆和家生子，需要扩充人手时，也都签下死契，将人买下。
如此一来，所有家仆的身家性命全掌握在家主手中。
秦君屹不苛待下人，却也不是会让下人掣肘拿捏的主。
真要是有人胆敢往刀锋上撞，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点，他和苏云宛的思维空前一致。
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一向注重家族名声，不想传出苛待下人的言论，才多有顾忌。
见秦君屹心有成算，便没再多说。
自家早在被皇帝定为叛国之罪时，就已经声誉尽毁，还在乎这点旁枝末节做什么。
一句秦家与北狄暗通款曲，在两国休战合约上做手脚，就把大孙子以及自家众人为了驱逐入侵的北狄敌军，付出的多年血汗和功劳全部抹黑。
经过构陷残害、家道中落的苦难，她已经彻底与过去告别，不再将自己当成昔日的王府老封君。
罢了，有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在，她只做个闲人就好。
秦君屹没有在老夫人身旁看到林氏的身影，略一思忖，“祖母，孙儿明日去府城一趟，买两个丫鬟回来伺候您。若是您想去府城亲自挑选，也可以跟孙儿一起出发。”
“那祖母就顺便去府城逛逛，这天天窝在家里，腿脚都快不利索了。”
老夫人见大孙子如此贴心，高兴得合不拢嘴，转而对苏云宛道，“宛宛，你也一起去买些下人使唤吧，免得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