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散的威力可不是说说而已,那种遍布全身血脉经络的剧痛,能令人感到生不如死。
任务失败的后果,没有哪个影卫能轻易承受。
受刑结束后,零七只昏迷片刻,便被剧痛唤醒。即便有同僚输入内力疗伤,也无法再次陷入沉睡。
只因每次将要昏厥时,便会梦回到鞭刑完毕上蚀骨散的那一瞬,将他生生惊跳痛醒。
这也是蚀骨散的另一霸道之处:最少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才能让受到强刺激的神经得以恢复,从而让身体进入睡眠状态。
也就是说,零七免了断水断食的煎熬,却免不了睡眠剥夺。
然而,刚说承受不住红药霸道药性的他,一听闻需要出任务,立即弹跳坐起,顶着满头冷汗问道:“什么时候?”
伍少寒不放心道:“你能坚持吗?”
“我可以。”零七面色坚毅。
不可以也得可以,身为影卫,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在主子需要时,就得咬牙挺身而出。
伍少寒扶着他躺下:“你再休息会,我去回禀主子。”
说完,他拿出刚才青玄给的药,交给零七:“这是统领给的大还丹,切记,非必要不可服用,且一天只能服用一粒。”
“是。”零七握着药瓶的手指节分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伍少寒回到营地时,正见苏云宛在极力推脱大夫看诊。
就在刚才,苏云宛缓过神后,秦君屹主动提起旧话:“宛宛,小伍是下一任影卫统领人选。”
苏云宛:“那就算了。”
既然伍少寒是影卫营的接班人,她就不能简单粗暴地将其归在自己名下,再借机给他自由了。
更重要的是,这事她没有跟伍少寒商量,仅是自己一厢情愿。真要是因此毁了伍少寒的大好前程,反而好心办坏事。
正在这时,有影卫来报,江家送粮食过来。
原来,江鸿满看到流放队伍拔营,立即叫上几个后辈,扛了三袋大米送来秦家,以报答苏云宛的救命之恩。
因当时秦君屹和青玄都带有面具,两人回去后,江鸿满完全没认出秦君屹,还暗暗为苏云宛有一个不良于行的丈夫觉得惋惜。
苏云宛谢绝不了,只好收下。她转头让人向楚家借来笔墨纸砚,写下一份防疫和治疫的方子,送给江鸿满。
江鸿满很是看重,连声致谢。
在这疫病四起的时候,尽管尚未见到效果,也依然极为珍贵。
他们走后,拾二领着一个上次给老夫人看诊的大夫上前。
一听说是大夫出诊,苏云宛立即排斥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看诊。”
秦君屹劝道:“宛宛,医者不自医,真要没事,让大夫开个太平方调理身子也行。”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苏云宛心中烦闷,声线不由拔高。
其他秦家人也温言相劝,但无一人能起效。
秦君屹无奈,只好让拾二支付出诊费并将大夫送走,然后道:“宛宛,你先上马车休息。”
出发时,楚家考虑到秦老夫人身体病重,再次送来一辆骡车。同时,钟威处于某种考虑,也送来一辆马车。
这次秦君屹没再推辞,全部收下。
他先让苏云宛上马车休息,随后安排秦老夫人、四房父子以及众女眷乘坐骡车。
目光看至秦君献时,秦君献忐忑请示:“大哥,我想去前面陪娘步行。”
秦君屹并未为难,点头同意,转而看向秦沐。
“我为大哥驾马车。”秦沐跳上马车,摇了摇缰绳。
秦君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而后一边用笔墨写下密信,一边听伍少寒回禀零七的情况。
“等斥候回来我再离开,另外将这信尽快发出,让华大夫速速前来。”
华大夫是镇北军的军医之首,秦君屹曾传信让对方去幽州汇合,以便改制苏云宛的止痛药剂,再普及至军中用药。
如今苏云宛近期表现出的种种不适,令秦君屹悬挂在心,刚才又见她突然身体虚弱,便下了决心让对方改道前来。
上车后,秦君屹看着供一人躺卧的榻位,立即对坐在侧位的苏云宛道:“宛宛,你快躺下休息一会。”
“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刚才那股痛意只是警告,很快便烟消云散,并未造成实质伤害。
苏云宛转而问道:“面对强敌,你有应对策略了吗?”
“若我没猜错,来人应是大内第一高手袁公公,我想亲自会会他,并带上一批人手解救人质。”秦君屹将离意道出。
毫不意外地,苏云宛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君屹不舍得她涉险,便握了握柔夷小手道:“宛宛,前线危险,交给我就好。你跟流放队伍一起,隐入山林藏好。”
“那我给你一些东西。”苏云宛没强求,而是直接从空间取出两种毒药以及对应解药。
其中一种几近无色无味,可溶于液体中,最适合水中投毒。中毒者内力散尽、浑身瘫软,任人束手就擒。
另一种是毒药见血封喉,可涂抹在弓箭的箭头、匕首或者是刀刃之上,只要划伤皮肤,基本就没救了。
“兵者,诡道也”,秦君屹并不排斥用这些阴毒手段,只要对敌有奇效,都可酌情采用。
如今敌众我寡,可不是讲究仁义道德的时候。
“宛宛,谢谢你。”有了这两种毒药助力,胜算又加了不少。
“谢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苏云宛轻说完,又面容严肃地加了一句:“但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全自身性命。”
“放心,我明白。”秦君屹将她拥入怀中,在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大约一个时辰后,斥候归来,带回了方圆数里无埋伏的消息。
秦君屹就此离去,身为替身的零七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