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依依和卢君丰回到营地时,收到了卢家不少目光。
卢氏见到小儿子脸上隐约的巴掌手印和嘴角的伤口,瞬间就想发作。被卢君丰暗中制止后,眉头紧皱,岑依依不会还在念着别人吧?
没过多久,官差开始发放窝窝头。
劳累了半天的犯人们纷纷表示吃不饱,没力气干活,但是解差面临食物危机,根本无法加大供应,只能凶神恶煞般训斥:“有吃的就不错了,不满意的,还回来!”
众人连忙拿起窝窝头往嘴里塞,真怕惹怒官差被抢回去。
卢家人身上藏了银子,恳求官差以钱换食物,但钟威早有命令,自然不会有人开先例。
岑依依勉强吃完割嗓子的窝窝头,又起身去秦家,“我去看望外祖母。”
“依依,你这么勤快地往秦家跑,想干什么?”卢氏面色不虞道。
岑依依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跟外祖母说好了,过去陪她用餐。”
“哼,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卢氏睨视着她,雪亮的眼睛像是能直接看穿岑依依内心。
岑依依当然否认:“我只是不舍得外祖母,略表孝心而已。”
“我看你是看秦家越过越好,想再次攀附上去!”卢氏一针见血地点破岑依依的打算,严厉质问,“你把我卢家,把我小儿子当成什么了?”
本就受到卢君丰侵犯的岑依依羞恼不堪,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的眼泪在瞳孔打转,好一副梨花带雨:“今天早上,是你们逼着我去秦家换粮食的。外祖母见了我,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让我以后多多陪她用餐,我能说不吗?”
“别哭了,依依,你去吧,我相信你。”一直沉默的卢君丰软声道,抬起右手想为她擦去眼泪。
岑依依立即偏头躲过,快步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卢君丰瞬间变脸,紧盯着她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势在必得。
“丰哥儿,她这是存心想回归秦家啊!”卢氏着急提醒道。
卢政也愤怒道:“她把咱们家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卢君丰摇了摇头,“爹、娘,儿子自有打算,她迟早是你们的儿媳妇。”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卢氏戳向小儿子的手臂。
卢君丰扬了扬嘴角,眼中暗藏着阴诡难测的寒意。
另一边,岑依依像早上一样,为老夫人尽心布菜。
只是饭菜的香味刺鼻,尚未吃饱的岑依依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尴尬得想要遁地而去。
秦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耳力依然未退,她发觉后,看了眼苏云宛所在的车厢方向,想了想道:“依依,你也拿一副碗筷,一起吃点。”
“这好吗?”岑依依迟疑道,她可不想因小失大,被苏云宛赶走。
老夫人却道:“没什么不好的,不差这一口吃的。”
岑依依做出一副柔弱担忧的神色,婉言道:“要不,我还是去请示一下大表嫂吧。”
老夫人沉着脸道:“就算是个下人,也不能不供应饭。”
此话一出,岑依依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也是,她上赶着干伺候人的活,可不就像下人一样。
要是她父母还在,必不会受此羞辱!
可天知地知,老夫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将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外孙女当成下人对待,她只是想借此来堵住苏云宛的嘴而已。
此时的苏云宛和秦君屹正在车厢里,对坐用餐。
秦君屹有了自理能力,却要避开官差、犯人等众多耳目。
听了她们的对话,苏云宛嘴角抽了抽,不待她起身出去,秦君屹就叫了声:“来人!”
早已放下碗筷,起身靠近车厢的伍少寒立即回应:“属下在。”
“按老规矩办,分餐食用。”
“是。”
伍少寒将话带给秦家众人,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乌云密布,可这话是大孙子说的,她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秦若珊心情大好地起身,找出空盘子均分菜肴。
伍少寒在一旁协助,很快便分好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碗碟,心里梗得毫无食欲。
岑依依小心翼翼地哄了她半天,才让她再提起筷子继续吃饭。
有了对比,老夫人对岑依依更加喜欢,饭后还留她下来一起午休。
岑依依巴不得多跟老夫人相处,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老夫人躺在大树下休息时,她并没有跟着躺在身边小憩,而是主动拿起扇子,“外祖母,您好好休息吧,我给您扇凉。”
“不用,让你大舅母扇风就行。”说完,老夫人看向裴氏。
往常这个活都是林氏干的,现在被老夫人点名,困意涌上心头的裴氏只好接过扇子,尽心伺候。
岑依依不知道上午秦家发生了什么,令大夫人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对老夫人非常畏惧。
她心里暗道:连昔日风光多年的大舅母都被外祖母死死拿捏,苏云宛迟早会步她后尘,她只要拭目以待即可。
上午休憩的半个时辰过去,官差又来号令众人修路,岑依依故意不动弹,希望借此蒙混过关。
然而官差早已知道她跟秦家的关系,并不会对她另眼相待。
况且秦家做事敞亮,有多少女眷未上工,就让相应数量的护卫替代,并未搞特殊。
岑依依没人替她,自然就有官差找上门。
而来找的官差,正是对秦家抱有敌意的孙六斤。
他人还没到,声音就传来了:“岑依依,还不快出来上工,故意躲懒是不是?”
岑依依见秦家众人无动于衷,只好起身,“马上!”
孙六斤看着长得漂亮的岑依依,心生歹意,边走边道:“只要你从了我,我便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干这些辛苦活。”
岑依依缩了缩脖子,婉拒道:“承蒙差爷抬爱,只是我已经有心仪之人。”
“就是那个秦君屹?”孙六斤颇为不屑道,“他啊,已经上了生死簿,注定活不久咯。我奉劝你还是擦亮眼睛看清楚,免得成了一道冤魂。”
一股寒气自尾椎顺着脊骨爬上大脑,岑依依的心跳砰砰砰急跳:“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