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依依还想回到秦家,自然要塑造悲惨可怜的待遇。
于是,她逼出两颗眼泪,又急忙擦去:“也挺好。”
老夫人脸色一沉:“他给你委屈受了?你仔细跟外祖母讲讲,外祖母替你教训他。”
“没有没有,真挺好的,谢谢外祖母关心。”岑依依眼中湿润,脸上却带着一抹笑容,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那你以后受了委屈,过来找外祖母,外祖母替你做主。”老夫人自认为,她的话在卢家众人那,还是有分量的。
另外,在秦老夫人的意识中,岑依依跟着卢君丰去卢家,已经是认可卢君丰了。
她哪里会知道,岑依依的选择是随机应变的。
当初被秦君屹赶出秦家,岑依依没了依靠,只好走卢家这条退路。
可是这才几天,她就看见秦家多了那么多护卫,就连掌管钱财的钱荣也来了。
眼看着秦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
吃一堑长一智,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以退为进的攻心方式,并以秦老夫人作为目标。
而她的手段确实有效果,要是老夫人没将卢君丰跟她绑在一起,就更好了。
岑依依又寒暄了几句,随后道:“外祖母,我不耽误您用餐了,您放心,粮食的事,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没买到就好,绝不让您为难。”
“来都来了,就陪外祖母一起吃顿饭吧。”近臭远香,老夫人看岑依依变得那么懂事,便起了留下她多说说话的心思。
此举正合岑依依心意,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外祖母,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就让我来服侍您用餐吧。待我先回去跟三舅母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一直等消息,马上就回来。”
此举既可以给外祖母留下周全贤惠的印象,又能免去应对卢家见她空手而归的重重抱怨,可谓一举两得。
于是,卢家见她带着碎银子回来,留下一句“我去服侍外祖母”就跑了。
而老夫人的这顿早饭,有了岑依依的小意服侍,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裴氏,她吃着寡淡无味的白粥配野菜,差点吞不下去。
再看吃得开心的婆母和尽心伺候的岑依依,她突然来了一句:“依依,有了你的陪伴,母亲比往常多吃了不少。要不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多来陪陪母亲吧。”
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大儿子夫妇俩赶走岑依依,她偏要留下来给他们俩添堵。
岑依依看向裴氏,两人饱含深意的目光对触,不消言说,便达成某种共识,“那我以后每到饭点,都过来伺候外祖母用餐。”
“这怎么行呢,会累着你。”
“不会的,能服侍外祖母,是我的福分。”
车厢里,秦君屹听着外面的谈话,脸色越来越黑。
苏云宛却是没受任何影响,还颇为好心地给提醒:“别发呆,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秦君屹笑了笑,拿出的急行军的速度将剩余的粥喝完,随后默默看着苏云宛吃饭。
等她放下碗筷,这才道:“宛宛,我待会找祖母谈谈。”
至于谈什么,苏云宛不用问也知道,这点默契她还是有的。
“不急,还有个人比你更不想岑依依跟秦家有关系。”苏云宛悠闲地泡上一杯花茶。
“谁?”
不等苏云宛明示,秦君屹就恍然大悟:“你是说卢君丰?”
“我想,没有几个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吧?”
“的确如此。”
“岑依依要是对他无意,早该表明态度,可你听她说的话,分明是将他当备胎了。”
“备胎是什么意思?”
这是“手术”之后,又一个听不懂的词,宛宛到底有过怎样的奇遇?
“就是不能被正式承认关系的人,俗称第二选择,也叫退路。”苏云宛眼眸含笑地看了秦君屹一眼,“至于她的第一目标么”
秦君屹急忙表态:“我可是无辜的!”
苏云宛扑哧一声乐了,“我暂且相信你就是了。”
“什么叫暂且!”秦君屹一脸幽怨受伤。
“好好好,信你就是了。”苏云宛被逗得脸色笑容不止,颇为宠溺地嫌弃道,“真拿你没办法。”
秦君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大笑起来。
畅快的笑声朝外扩散,传至正在用餐的秦家人耳中,老夫人差点掉眼泪。
大孙子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自十年前他被老大藏起来一段时间回来后,小小年纪就变得内敛而沉稳,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藏于心中,再没见他开怀畅笑过。
要不是大孙子还身受刑伤,她都想感念一句苦尽甘来了。
其他秦家人的想法也跟她类似,对苏云宛更是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不知她是怎样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颗冰封已久的心融化的。
跪坐在秦母身边的岑依依低垂着头,努力压制心中的嫉恨,一双公筷差点被她给掰断。
坐在她对面的于蓁蓁,将一切尽收眼底。
饭后,钟威召集众人下达命令:除了看顾孩童的女眷和老人,所有犯人去前面开山修路。
有个本就没吃饱的犯人大嚷道,“我们的车马都没了,还修什么路,谁有车马谁去修!”
说完,他还朝秦楚两家瞪了一眼,嫉妒得心底发狂。
“来人,给他上枷!”钟威一声令下,叫嚷的男人被解差蜂拥逮住。
“凭什么!我已经花了银子卸去枷锁!”男人不断挣扎反抗,却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沉重的枷锁加身。
这一幕让蠢蠢欲动的犯人瞬间安静下来,钟威这才道:“你们别忘了,我们的车里载的可有你们的口粮。不听号令、偷奸耍滑者,扣下供应,别吃了!”
此话一出,被戴枷锁的男人后悔不已,不断求饶:“大人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干,您就卸去枷锁吧,会影响我发挥的。”
“哼,看你今日表现。”钟威睨了他一眼。
随后,钟威将整个队伍编成十几个小组,由分派的解差看押,前往崩塌处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