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的裴氏可没有苏云宛的勇气,她连忙低头道:“儿媳不敢!”
“那还不快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裴氏心里呕得要命,只好过去伺候婆婆。
苏云宛看着裴氏被老夫人挑剔轻重,心中暗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秦君屹的内心复杂无比,他早已在洞房之夜,就窥见苏云宛的神秘与率性,可没想到她已知晓他的母子关系,还胆大到敢冒着“七出”之罪忤逆母亲。
“时候不早了,所有人,继续赶路!”
收足了孝敬的官差见没人再来,就起身高喊。
瞬间,人群像热水沸腾似的骚动起来,众人呜咽悲泣,依依惜别。
此番一去,怕是余生再难相见!
就在这时,一辆驴车疾驰而来,险险地停在秦家旁边。
茗烟从车厢里钻出,看到苏云宛,瞬间就哭喊道:“小姐,您受苦了!”
“”苏云宛走过去,“我没事。”
“还说没事,您都瘦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苏云宛低头打量了一遍自身,满眼疑惑。
“小姐,我舍不得您。”茗烟是家生子,打小伺候苏云宛,主仆情意非比寻常。
苏云宛想起过往,心里一软,拿出手绢让她擦泪:“别哭了,我会好好的。”
茗烟情绪稳定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厚厚的荷包,“小姐,您给我和琥珀的钱都在这里了,里面还有一封琥珀写给王爷的信,您收好。”
苏云宛从中抽出三百两银票给她:“这就算我给你添的嫁妆,莫要推辞。”
茗烟说什么都不肯收,被苏云宛强势塞到她手里。
几步开外的裴氏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暗骂茗烟愚蠢,都被发卖了,还对旧主念念不忘。
又暗骂苏云宛不识时务,有银钱还不收,穷大方。
很快,流放队伍集结出发。
苏云宛情绪低落,队伍中其他人也是满腹离愁,郁气难舒。
队伍步伐更为蹒跚,而秦家女眷很快就抬不动腿了。
她们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行也有马车代步,哪曾一次性走过这么长的路?
坚持走到长亭已是极限,再次启程的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刃般疼痛。
前面的三房,无论男女全是娇生惯养的主,三老爷最小的庶子不慎摔倒在地,干脆闭上眼睛装晕,以期望像秦君屹那样,有人抬着他走。
三房众人惊慌地去扶他,却被一个官差推开,他扬起鞭子狠狠抽下:“起来,看我不抽死你!”
那少年受了一鞭,立即弹跳而起,再不敢装晕了:“别打了!我走,我走!”
官差狞笑道:“我这皮鞭专治晕眩,谁还晕的,过来吃上两鞭就好了。”
三房之人抖了抖身子,努力挪动如铅般重的双腿,竭尽全力往前移。
如此行了一段路后,三老爷和卢氏又走不动了,他们勒令两个庶子背着走。
两个庶子晦涩地对视一眼,撇下自己搀扶着的亲娘,去背父亲和嫡母。
而没走几步,他们就一前一后崴脚摔倒。
卢氏被摔倒在地,浑身酸痛,三老爷倒是被庶子险险扶住。
夫妻俩谩骂一通,却不敢再让他们背了。
两人的目光扫向另外三个嫡子,三个儿子纷纷低头躲避。
卢氏不舍得辛苦亲儿子,三老爷则看他们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也歇了心思,只能继续步行。
而后面的裴氏却起了心思,她用命令的语气道:“老四,你负责背母亲走,苏氏,你来背我。”
本就情绪不佳的苏云宛直接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我是你婆婆,伺候我是你的本分!”裴氏屡败屡战,还想用婆婆身份压制。
而苏云宛也顺着她的话道:“那你怎么不背祖母?”
“我哪背得动?”
“我也背不动啊。”
“你!”裴氏奈何不了她,又一次朝大儿子发难:“屹哥儿,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秦君屹虚弱道:“母亲,您让岚岚扶着走。”
裴氏怒道:“岚岚岚岚,你什么都推给岚岚,不知道她身子娇弱吗?你还有没有把她当亲妹妹?”
秦君屹坚持道:“云宛需要照顾儿,无暇顾及母亲,请您多体谅。”
“你!”
“裴氏!继续扶着我走!”老夫人打断裴氏,不让她闹事。
她不敢让老四背,怕老四像前面老三夫妇的庶子那般,将她“不慎”摔倒在地。
她一身老骨头了,可经不得摔。
腿脚酸痛的老夫人将大部分体重都压在裴氏身上,令裴氏苦不堪言。
而裴氏走着走着,眼珠一转,踩上凹陷地块时崴了一脚,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哎呦!”老夫人扶着老腰直呼痛,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摔倒的命运。
裴氏也崴伤了脚,痛得直抽气。
她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脱离老夫人,由女儿搀扶着前进。
秦君屹在苏云宛的异能作用下,又一次睡过去。
苏云宛已经探知到丧魂钉的歹毒,要想取出,既要耗尽异能,也要静养休复。
现在流放之路没有条件,便先弥补精神损耗,让他借着入眠逃脱疼痛折磨,休养生息。
众人再步行了一段路后,前方有个受了刑伤的犯人倒地昏迷。任官差如何鞭笞喝骂,仍神志模糊,微微动弹起不来。
身旁的人吓得赶紧躲开,而不远处有个眼角带疤的中年犯人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差爷,别抽了,再抽就没命了!”
其他犯人借机叫嚷:“大家都走不动了,停歇一下吧!”
“朝食什么时候发啊!我们又饿又累,实在没力气了!”
“就让我们休息一会吧!”
“”
骑在马上的钟威望了望太阳的位置,见辰时将过,便一勒马绳,下达命令:“原地修整,解决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