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为我集花从未停歇

关绾绾提不起精神,懒洋洋地说道:“想月你在说什么胡话,如若你现在能解除奴籍,我都想你快些离开。你这么小的年纪离开家,出来为奴为婢的让人使唤,这得有多委屈啊。“

“我和王爷都是自幼失了母亲,所以总是希望别人的母亲都可以好好的。我在镇南王府中一无所有,给你的银钱是王爷,大夫也是王爷请去的。想月怕是谢错了你所谓的大恩人了。”

想月扶关绾绾坐在椅子上,蹲身下去头枕在她的双膝上,“关姐姐,奴婢是笨,可是奴婢不傻。没有姐姐,王爷怎会给奴婢银钱,为我娘去请大夫。姐姐,奴婢知道你今日心里不大好受,不然你打奴婢两下出出心中烦闷?”

关绾绾抿唇惨然一笑,“我为解心中烦闷就拿想月来发泄,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之所以烦闷有部分原因,是认为自己太过于没出息。即使被他囚困于此,甚至被他伤害,可我依然做不到不在意他另娶旁人。”

“这偌大的镇南王府对我而言,便是囚我的赤金笼,囚于此本就很难受了。日后还要看着他与旁人亲近,怕是要更难受些。”

想月扬起头看向关绾绾说道:“关姐姐,奴婢家里只有爹娘和两个比奴婢大三岁的双生哥哥。奴婢听娘说过,那些大户人家的男子都不可能只娶一位妻子,都要往家里娶上好几个哩。就连那些挣到些银钱的商户,家里都会有一两房小妾。王爷他身份贵重,又是圣上恩赐两位公主同入府为侧妃,关姐姐就不要太难受了。”

关绾绾叹了口气,“是啊,对于男子而言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何曾不是在痴人说梦。”

想月双眸闪动起好奇的光芒,“关姐姐,你与王爷的故事能不能给奴婢讲一讲啊。”

关绾绾笑出了声,点了点想月的小脑袋,“想月果真不懂安慰人,这个时候不该是怕我想起我与王爷的过往吗?”

想月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是啊!是奴婢不好。没事提什么关姐姐和王爷的过去啊!关姐姐咱们不想了,不想了。”

关绾绾笑了笑,“我与想月玩笑呢。我们的过往想与不想都在那里,想忘也难忘。想月想听,我讲给想月听又何妨。”

此刻,萧凛之领着袁晓来到偏殿门外,萧凛之对袁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凛之刚去查看了一番,晚间招待圣上太后等要用的正堂。见缝插针赶回寒潭居想看一眼关绾绾,今日他怕再无空能来瞧关绾绾了。

萧凛之到了偏殿正巧听到关绾绾与想月的对话,他亦是想知道如今的关绾绾心中到底还有没有自己。

关绾绾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缓缓讲述道:“我犹记得那一日,父亲领着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跟我说,这是给我找的玩伴。那年我三岁,他八岁。他不哭不闹整日都是呆呆愣愣的,奴仆们都不喜欢他,总欺负他,每每还故意不给他饭食。我知道后,每日要厨间给我送来五顿饭食,全部拿去给他吃,一个月不到他就被我喂得白白胖胖的了。”

想月叹道:“哇!咱们北齐的战神,堂堂的镇南王爷,小时候竟也如此不如意。”

关绾绾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是啊,小时候他话极少,我总想逗他多说几句他也不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开心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了,我的母亲也是早早的去了,在这方面我们二人算是同病相怜。”

“我父亲他极疼我,将军府中没有姬妾和庶子庶女,我自小就在简单及有爱的环境中长大。可是我的身体不好,幼时常常会生病,有时一月中会莫名发起两三次高热。父亲急得去问佛问道,他们都言是父亲太疼我之故,我人小受不住的,让我父亲日后少疼我几分就好了。”

“父亲听后怎么舍得不疼我,只说那些大和尚只为了骗银钱,说的一点都不准。我每每生病,除了父亲最急的便是他。我听丫头们说,每次我发起高热,他都会跪地祈求老天爷让我快些退了高热。何时我的高热退下来,他才肯起身呢。”

“后来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只道寻医问药我父亲会为我去做。而他能为我做的只是祈求老天爷。他儿时生病,他母亲都是这么做,然后他很快就会无恙了,他认为这么做我一定会快快退去高热恢复健康。”

“王爷他好傻。”想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摇了摇手,“不,王爷他不傻,他是好痴。但足以证明,王爷待关姐姐是真心的好。”

关绾绾缓了口气,继而道:“他小时候确实是傻,我明确告诉他下一次我生病不许他再去跪了,他也是不听。我由于身体不好,哪里都去不了。父亲怕我在府中烦闷,会寻来各色珍贵花卉给我赏玩。”

“有些花卉适应不了京都的天气,很快就枯萎了。我有些伤怀,对他说花卉是极美,可惜花期太短无法长久保存。他听后便将盛开的鲜花摘下,让花维持盛开的状态做成干花放入册子中,写上花的名字,临摹花朵盛开的样貌最后再填充色彩。一册页上放一种花,他说要将这世间所有花朵都为我集齐。”

想月惊呼道:“王爷也太太太有心了吧。那后来呢,王爷将花为姐姐集齐了吗?那些册子呢,姐姐能拿给奴婢看看吗?”

关绾绾眸子中透着忧伤之色,“多年来他一直在为我集花从未停歇。每次他打仗结束归来,也会带回几朵他寻到的新花卉。至于,这些做成干花的册子,想月怕是见不到了。我父亲坏了事,大将军府被圣上下旨查抄,那些放于我房中的册子,我想该是被毁掉了吧。”

想月扁了扁嘴,很是遗憾地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多年王爷的心血就这么被毁掉了。关姐姐又会不会觉得很遗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