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泛白,晨光熹微。
昨日,萧凛之未让关绾绾再回暗牢,强行拉着关绾绾继续胡闹到后半夜。饶是关绾绾嘴再硬,最终还是受不住的又哭又求,萧凛之才堪堪放过了她。
醒来的萧凛之半倚在床头,伸手去抚摸关绾绾的侧颜。睡中的关绾绾感觉到痒,轻拧起眉心皱了皱鼻子。
萧凛之看着关绾绾睡中的小模样自觉有趣,微眯双眼浅浅一笑。
睡眼惺忪的关绾绾缓缓醒来,她的眼中还带着迷离和慵懒。
萧凛之敛起笑意,“醒了,就赶紧起身伺候本王更衣洗漱。没见过比主子起得还晚的奴婢。”
关绾绾浑身酸楚疼痛,只想赖在床榻上不起来。
关绾绾跪在萧凛之身前替他系着腰带,房门被人叩响,“王爷,奴婢领着丫头来给王爷送早饭。”
萧凛之肃穆道:“进来。”
林嬷嬷推开房门,领着三个手提食盒的丫头走了进来,同向萧凛之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林嬷嬷吩咐其中两个丫头,“你们两个去摆饭。”
林嬷嬷领着另一个丫头来到萧凛之面前,“按照王爷的吩咐,避子汤药也已熬煮好了。”
萧凛之冷冷扫了一眼跪在他身前伺候的关绾绾,“拿给她。”
“是,王爷。”林嬷嬷从丫头提的食盒中取出黝黑的避子汤药,递给了关绾绾,“王爷恩赏你的,你便喝了吧!”
关绾绾几口就将瓷碗中苦涩到欲让人作呕的避子汤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关绾绾心中冷冷一笑,这世间怕是没有比她再凄惨的人了,昨日半下午加多半夜,她被萧凛之按在身上狠戾折磨,今日一早还要喝下如此苦的避子汤药。萧凛之既然不愿让她生下他们的孩儿,又何必要碰自己!
萧凛之冷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林嬷嬷,以后你每日来寒潭居继续教导关绾绾礼仪规矩,她不必再回暗牢去了。”
林嬷嬷屈膝行礼应道:“是,王爷。奴婢知道了。”
萧凛之此举听上去是给了关绾绾恩赏,不让她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实则是为了,将关绾绾囚在他身侧,更方便他折磨她苛责她。
萧凛之用毕早饭,带上关绾绾出了镇南王府上了马车,直奔大狱而去。
关绾绾憋了半晌,才开口对萧凛之说道:“能否暂时将我双脚上的镣铐移除,我不想父亲看到为我担忧。”
萧凛之勾唇一笑,戏弄地说道:“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再者说,谁准许你说话,你啊我啊的!重新说来!”
关绾绾无法,只得重新说道:“奴婢恳求王爷暂且移除,奴婢双脚上锁的镣铐。”
萧凛之嘴角漾起的笑意更大了,如老鹰逗弄小鸡般,对关绾绾说道:“这绝无可能,本王告诉过你了,你双脚的镣铐要陪伴你一辈子,怎可随意移除。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忧你父亲,如今他没工夫担心你,他已然是自顾不暇。”
“你父亲身上不光双脚上有镣铐,双手和脖颈上皆有。圣上顾念你父亲为北齐征战多年,准许他坐囚车去往苦寒之地。不然,你父亲那副老骨头怕是没走到地方,就要死在半路上了。”
关绾绾无法想象父亲的惨状,眼泪不争气的再一次在眼眶中打起转儿来。
一直前行的马车徐徐停了下来,袁晓掀起轿帘,“王爷,到了。”
萧凛之同关绾绾下了马车。
大狱的掌狱官迎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卑职是大狱的掌狱官,见过王爷。大殿下与卑职打过招呼,牢犯关屹已押入密间,王爷想同他说多久话都可以。请王爷放心,无人会来打扰王爷。”
萧凛之点了点头,“嗯。极好。”
掌狱官侧身向萧凛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请。”
萧凛之对自己的随从下令道:“袁晓一人同本王进去即可,你们留在此处等候。”
众随从齐声应道:“是,王爷。”
掌狱官在前面引路,萧凛之关绾绾及袁晓随在后面,一路上耳边都是哀嚎声阵阵。
掌狱官停在一面墙壁前,推开嵌在墙体中的石门,密间便呈现在他们眼前。
关屹独自站立在密间中,如萧凛之说的那般,脖颈上双手双脚都锁有镣铐。
在关绾绾的印象中,无论何时站也好坐也好,关屹的背脊都是挺的直直的,可如今的关屹站在那里背脊佝偻,满头的发丝也花白了不少。
关绾绾心中一酸,不管不顾冲上前跪在关屹身前,双手紧抱着他的双腿,失声痛哭,“父亲,女儿不孝。”
关屹冷寒的眼神越过关绾绾,直接投向萧凛之身上,“带上你的人出去,我要与绾绾说几句父女间的体己话。等我们说完,你想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萧凛之简明意骇,“咱们出去。”
话毕,萧凛之转身带着袁晓及掌狱官出了密间站在石门外,石门敞着并未关闭。
关屹没有再说什么,他清楚能争取到与关绾绾单独说话已属难得。
关屹将关绾绾从地上拉起来,当看到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怒不可遏地骂道:“畜牲!真是个畜牲!亦是为父无能,再护不了绾绾周全!”
关绾绾这么久以来在萧凛之处感到的委屈,在见到关屹的那一刻全都爆发出来,此时的关绾绾哭得哽咽难耐。
关屹温声哄道:“好了,绾绾不哭了。午后为父就要去往苦寒之地,也不知此生咱们父女还有没有相见之日。趁此机会多说两句话是正经。”
关绾绾大力的摇起了头,“不!我不想让父亲走!”
“傻孩子,圣意难违。”关屹压低声音,“绾绾,
关绾绾微微颔首。
关屹继而道:“为父为北齐征战数十载,全身大小伤处无数,此前与东凉大战又身受重伤。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圣上隆恩准许我坐囚车去往苦寒之地。到了苦寒之地繁重的劳作,为父这副身子也不知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