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泛起泪光,她为儿女隐忍这么多年,这一刻,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当初,我进门前你就将柳氏养在外面,你是真当我不知吗?”
“你哄骗我在先,欺瞒我在后,害我被所有人嗤笑。”
“看我这些年不曾因为府里的事反驳过你,你就觉得我可以任由你摆布。”
“沈青山,今日是我女儿回门的日子,我不欲与你们撕破脸,但你们要是得寸进尺,我不介意请在座的族中长老来评判一下,孰是孰非,孰对孰错!”
“你别忘了,现在你得到的一切是因为谁!?你有如今的风光也是借着我余家的庇护,为了儿女我可以忍耐,但你却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了!”
余冷秋的目光冷冽,望着沈青山的眼神里,有迸射出恨意。
余二爷听完妹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胸膛剧烈起伏。
沈青山表情微怔,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余冷秋会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沈青山你王八蛋!”
余二爷暴怒,他面若煞神,猛地站起身,一脚将沈青山踹翻在地:“敢这么欺负我妹妹,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沈青山来不及反应,此刻只觉痛的满口血腥。
“当年你求娶我妹妹的时候,你怎么向我们保证的?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余二爷在在战场多年,出手的力道很重。
这一拳打的沈青山三窍流血,眼冒金星。
“你真该死,竟然敢这么对她!!”
余二爷双眼赤红,他回京时听到妹妹过得并不好,当时就要上门为余冷秋要个说法,被家里人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如今,他终于不用再忍着,打得沈青山毫无还手之力。
余二夫人陈氏不紧不慢的上前拉架:“好了好了,别打残了,有话好好说。”
“别打了,别打了,余二爷你冷静下。”沈家几位男眷族亲跟着上来拉架。
柳梦见沈青山被打,吓得当场惊叫。
“老爷!”
余二爷被人拉起,趁着沈青山不备,又踹了他好几脚。
最后一脚,竟将他整个人都踹飞了出去。
沈青山后背撞在廊柱上,发出‘轰’的一声,整个人吐出口血后就蜷缩在地上。
他虽也是武将,但根本不敌余家二爷这种常年领兵戍边的将领。
被余榕按在地上打,他只有招架不住的份。
柳梦哭喊着跑过去:“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老爷!”
“余榕,你什么意思,仗着你有权有势就可以在将军府肆无忌惮的打人吗?!”
“她余冷秋要是有本事,就能拢住男人的心,如今她这般的下场,就是她自己没出息,不然我家将军就不会这么不给她脸面!”
此话气的不止余榕火冒三丈,余家人更是忍不了一点。
余三夫人李氏冷冷的开口:“以色示人的玩意也配开口?”
“瞧你那贱皮子样,哪家府上的正宴妾室配出席,你能出来,是我妹妹心宽能容你,你反倒想欺在她头上,他沈青山宠妾灭妻,享齐人之福,得问问我余家人答不答应!”
余二夫人也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柳梦:“沈峰他一个庶子,从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肚子里爬出来,就注定是贱种,将军府庶子又如何,肮脏下贱的东西竟然还敢肖想成为嫡子,做梦!”
刚说完,还在震惊当中的沈薇安高声大喊:“你们余家人疯了吗?竟然敢动手打我父亲,羞辱我母亲,我跟你们拼了,来人!”
下一刻,慎王府几名带刀侍卫出现在院里。
余大夫人霍氏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
瞬间,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慎王府护卫的脖子上架着一柄柄泛着银光的长刀。
“慎王,你打算任由你的王妃继续放肆吗?”
余家大夫人霍氏的身份,就算当今太子都要敬她三分,更何况是压根不受重视的君北临。
“郡主说笑了。”君北临有些不悦的扫了眼自己的护卫,见他们把刀收起,他笑言:“不过是误会一场,这件事是镇北将军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
沈薇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北临。
她以为,无论从哪里说起,君北临都算是半个将军府的人,作为夫君,他应该至少不会袖手旁观,
可事实相反,他不但袖手旁观,还将他自己与将军府之间撇的一干二净。
那她算什么?
君北临的态度,让沈薇安处在极其尴尬的境地。
想起方才,顾景礼为沈半雨出头,再看看现下的自己。
她死死的瞪着沈半雨,眼神里的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冰,恨不得当场将沈半雨生吞活剥,剁成千块万块。
明明自己哪都高她一头,怎得到了夫婿这里,她的夫婿就不如沈半雨。
上一世原本的沈薇安蠢就罢了,这辈子她抢了沈半雨的夫婿,怎么还是不如!?
她本该处处都压着沈半雨,让对方在她的光环下无地自容。
可是现在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前谁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就方才沈薇安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她们还以为她有多受慎王殿下的宠爱。
如今一看,连沈半雨的半个手指头都不如。
还想仗着王妃的身份颐指气使。
这下脸丢大了。
此时的镇北将军府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就像是从酷暑一瞬间入了严寒的冬季,悄无声息的冷,浸透着在场的每一个角落。
让人连大口呼吸都小心翼翼。
沈青山被柳梦和一众族亲七手八脚的扶起来,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鼻孔,唇角都是血。
看得人心底发怵。
余家大爷皱眉,目光森冷的看向被揍的无比狼狈的沈青山:“好好一场回门宴,竟然被你自己搅和的乱七八糟。”
“余大爷!”柳梦耷拉着一张愤怒的脸,阴恻恻的道:“我家老爷为何要搅了自家的喜宴,明明是你余家人动手在先,我家老爷不过是心疼更有才学的儿子而已啊!”
明面上指责,实际上却在炫耀。
柳梦以为在场的人只有她自己聪明。
殊不知,她的小心思都被看在眼里。
任谁都瞧不上她这般的做派。
有才学的儿子?此话说出口也不怕贻笑大方?
“沈峰一个妾生的庶子,不要脸的贱种竟然敢称有才学?”
余三夫人李氏神色倨傲:“生母不过就是个脱衣裳轻而易举的贱妾,自以为伺候得男人高兴,就能掌握府中的一切,谁给你的脸。”
“果然贱妾所出,自己没有见识,连带着庶子也是个没有见识的。”她嘲讽笑道:“若他沈峰是个有学识的,这京城名门私塾中得出多少状元啊?”
话里的意思,众人心里皆是有数。
“将军府嫡子为国戍边,守国门,护百姓,你竟然敢说庶子能越过嫡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瞥向沈青山:“这就是你将军府的规矩,庶越嫡?你就不怕明日一早,你将军府的大门被言官御史的折子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