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德被气得犹如遭遇雷击一般。
整张脸一直涨红到脖子根部。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妈蛋！妈蛋！妈蛋！！”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旁边，另外两个面如死灰的股东，就像死了爹娘一样。
胡安的话，也彻底击碎了他们仅有的侥幸和幻想。
犹如五雷轰顶，让他们清醒地意识到——
接下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公司破产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神仙也救不了！
这段时间，他们先后掏空自己所有的积蓄！
卖股票、卖房、抵押贷款、借债举债……
想方设法，把所有能弄到的钱。
全都垫进去了！
而现在。
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全没了！
那么多钱，一个多亿啊！
扔进池塘还能听个响。
全没了啊……
一夜之间，从亿万富翁变成欠债的穷光蛋！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有！
顾氏集团支撑不了几天就会破产，资不抵债。
只要一申请破产，作为股东的他们几个，就会背负巨额的债务。
这些债务，远比他们这几天个人借债的数额，要大得多。
恐怕一辈子都很难还得清！
然而，还有更更惨的——
如果破产审计，把他们几个贪污的事给审了出来。
那么，他们就会锒铛入狱。
下辈子有可能吃牢饭度过……
想到这里。
曹有德犹如坠入冰窟窿一般，手脚通体冰凉。
牙齿都控制不住地瑟瑟颤抖。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几近癫狂大脑，疯狂在思索着自救的办法。
再找投资方，绝不可能了，不行！
把垫资剩下的钱要回来，要不回来了，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都不行啊！
就在曹有德快要陷入绝望之际。
突然，一个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让他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猛然双眼一瞪！
“曹董你好，1000万，我要收购你手上顾氏集团25%的股份。”
对，就是这个声音！
把股份卖给他！
甩掉顾氏集团这个包袱，就不用背负破产债务了。
还可以卖到1000万现金，一举两得！
个人欠债的那些，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拿到钱后，立马逃之夭夭，就……还能活！
曹有德发了疯似的，开始翻之前那个通话记录。
又想起来，那个电话被自己拉入了黑名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连忙想去恢复……
“你们是谁啊？你们不能硬闯来呀，我们要报警了，报警了啊……”
会议室门外，传来公司保安嚷嚷的声音。
显然，是那些追债人等不耐烦。
直接要冲进来找人了。
我擦！真是日了狗了！
曹有德二话不说，从会议室侧门像做贼一样，落荒而逃。
刘文正和那个跟屁虫见了，大惊失色！
顿时也是抬起屁股，哆哆嗦嗦跟着逃出了会议室。
曹有德冲到大楼走廊，没敢坐电梯。
从48楼一口气走楼梯，狂奔了下去。
来到负一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不过好在，没有人追上来。
曹有德顾不上喘气，上了车，油门一踩。
就蹿到了大街上。
然后一溜烟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到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找回那个电话号码。
双手颤抖着，拨了过去。
“喂，喂，你好……”
“我是顾氏集团的曹有德，你前段时间打过电话给我。”
“说要收购我手上的股份，还得吧？”
电话通了，曹有德喜极而泣。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开门见山就提收购股份的事。
“是你啊，我当然记得，有事吗？”
电话那头，陆丞不咸不淡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考虑很久，觉得是时候该退休了。”
“所以，我同意2000万把我的股份卖给你，现在就可以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急归急，曹有德还是找了个退休的幌子。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了之前通话的傲气。
对方在好些天前就想买他的股份。
估计也是听到了世丞集团要收购顾氏集团的风声。
曹有德只盼望着，对方现在对顾氏集团还是有兴趣的。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也是没有办法。
“是嘛，终于想通啦？很好呀！”
陆丞笑道：“不过，曹董，你是不是有些健忘啊？当时我跟你说的话，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曹有德当然记得。
上次对方说，当时不卖，以后就不是2000万这个价格了。
谁能想到……
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对方要讲价了。
但有讲价的空间，也是好消息。
不是吗？
曹有硬着头皮，报出了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降价幅度：“2000万不行，那1500万总可以吧？”
“顾氏集团那么多年市场积累起来的口碑和品牌，都不止这个价了。”
“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
曹有德立马收住了口。
没想到对面却是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呵呵……”
“曹董啊，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跟我演戏，脸皮之厚，不佩服你都不行。”
这……
曹有德被怼得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看来对方是了解情况的，没有侥幸。
他咬了咬牙，强装淡定道：“那……那你觉得什么价格合适？可以谈。”
“200万，多一分钱都不行！”
陆丞淡淡道。
200万是保证曹有德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底线。
200万！？
听到这个报价后，曹有德差点一口气上来。
“开什么玩笑！200万？你当我是要饭的吗？”
“单单这几天，我就投了2000万进去，这笔钱现在账上都还没花完！”
“居然200万就要买下我的股份，我……我……”
陆丞再次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要饭的吗？”
“要饭的，起码无债一身轻，吃一餐饱一餐。”
“顾氏集团一倒闭，你那些股份简直连垃圾都不如，你这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要是换在昨天之前，我还可以运作运作一番，2000万说不定我还真会出。”
“现在？你当我是个冤大头不成！”
“还是做慈善的？”
“我只不过是花200万博个眼球而已，就连可能需要承担后续上亿的债务。”
“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给脸不要脸！”
说完，陆丞直接挂断了电话。
曹有德再次通体冰凉……
刚才还感觉有些被冒犯到，现在顿时又慌了。
都这个时候，就算跪舔也要舔下去。
别人一个不高兴，他可就真得万劫不复了！
他手双手颤抖着，再次回拨了过去。
“好，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