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珠穆朗玛峰之巅…
狂风呼啸,银絮飞舞…
如果换做是十年前,没有人能想象政府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在珠穆朗玛峰的顶端平台,建立一座可供十人生存的大型观测基站,更加无法想象,建立这样一座观测站,现在仅仅只需要一个星期…
没错,珠峰观测站的成立,其实和海尔列文明上周新发出的工程报告不无关系,原因就在于工程报告上的内容,让一直在等待真相的老秦,有了那么一丝紧张感…
于是为了以防万一,便干脆找了紧急工程队,在珠穆朗玛峰之巅建立了这座名为观测站,实为防空站的保护设施…
不过老秦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仅凭这座防空站里的火力和保护措施,根本防不住任何有预谋的外星威胁,最终还是得依靠二哈之前布置的下潜措施才行,至于为什么知道这点还要建,那完全是老秦给自已的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安因素在作祟,所以在最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老秦每天都会花点时间跑到监测站来看一看,哪怕这里的安保措施早就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
至于为什么,恐怕连老秦自已也说不太清,也许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吧…
只不过今天是个例外,老秦与榔头帮下午开完会后,虽然还是前往珠穆朗玛峰,但却并没有直接向峰顶赶去,而是一路直行至雪山之下,并在确认周围无人后,顺着一处极为隐蔽的粒子记号,找到了一扇深埋于白雪之下的暗门,进入了山体之中…
穿过幽暗的山体隧道,老秦步履平缓的一路向下,虽然姿态看起来很是挺拔,脸色也颇为自然平淡,但眼底深处却还是透着一丝偶尔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
估摸着深入了近一公里,老秦终于来到了山体隧道的尽头,那是一处篮球场大小的山体洞穴,内部摆满了大大小小散发着荧光的生活设施,虽然乍一看颇为先进,但由于其散发的是幽光,所以照的整个空间犹如阴曹地府般的黄绿相间,看起来煞是恐怖…
不过正在吊床上盘腿坐着的女人,却对周围的阴森绿光毫不在意,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就连老秦走到身旁,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
二哈打量了下脸色沉闷的老秦,尤其是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眉头微微一翘,便重新看向虚拟屏,语气平静如水…
“怎么也不带瓶酒过来?”
“出门走的急,抱歉…”
见二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老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能抬起智能腕表,投影出一份含有大量纹路的电子报告…
“刚刚亥尔列文明把银河系改造工程的进度表发过来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也就是2017年6月,银河系的改造工程将正式结束…”
“所以呢?”
二哈轻飘飘的皱起眉头…
“这种事情你直接让手下人发给我不就好了吗?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这不是一年前…”
老秦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转头又故作为难的苦笑着…
“你曾经答应过,等银河系的改造工程结束之后,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我吗?我想着兹事体大,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也好早做准备,所以反正就剩一年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二哈收起面前的虚拟屏幕,转头看向眼神略微闪烁的老秦,突然咧嘴…
“我原以为,以你沉淀了2000多年的性格,无论是耐心还是城府,都一定超出普通人许多,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码归一码…”
老秦并没有把二哈的嘲讽放心上,只是收回来时的笑容,脸色淡然的应承道…
“对于可控范围之内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可以淡然处之,可一旦遇到超出自已掌控范围,且关乎生死的事情,我相信哪怕是你,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吧?”
“那如果我告诉你…”
二哈指了指头顶,淡淡的笑着…
“整件事都在我和他的掌控范围内,你会不会放心许多?”
“但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老秦眼皮一抬,眼中似有不悦闪过…
“我现在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我要负责的是整个人类的安危,其中也包括哈克族和机械族,所以你们两个对我藏着掖着,实在是让我不能理解,至少我得知道,自已应该如何配合你们后续的计划吧?”
“不需要配合…”
二哈的态度一如既往,言辞也同样滴水不漏,只是语气变得些许幽然…
“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况且只剩下一年时间了,你连这都等不了吗?”
“我当然等的了…”
虽然老秦早就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见二哈还是不愿松口,心里还是很失望的,只能在不甘心之下,又追问了一句…
“我想知道狂徒是什么态度…”
“你指的是对你的态度?”
二哈微微眯起眼…
“还是对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的态度?”
“后者…”
“哦,你可以自已去问他…”
看着老秦那张骤然沉默的脸,二哈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体,自信的笑了笑…
“但我相信,结果还是一样…”
“好吧…”
知道自已撬不动二哈的嘴,老秦便顿时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趣,于是迎着前者有些好笑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巴掌大小的白酒放在地上,便意兴阑珊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边朝出口走去,一边挥手道别…
“既然你们那么有自信,也铁了心要把我当成外人,那我就再等个一年吧,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们,合作,讲究的是信任,如果没有信任,就算必然成功的事,结果也可能会出现偏颇,走了…”
“…”
看着老秦缓步离去的孤独背影,二哈回味着他最后说的那段话,脸色不禁有了些许的复杂,因为她很清楚,前者对于自已三番五次的藏着掖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甚至说是心灰意冷也毫不为过,不然也就不会在离开前,特意去谈及信任二字了…
以至于,当老秦彻底离开后,二哈看着面前的白酒,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愧疚,只能在默默叹息之下,伸手将白酒拿起,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借着酒精的麻醉和周身幽光的迷离,一个人望着头顶独自惆怅…
“若非他在,谁想当这个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