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一旁乐得看二人相互套路的陆青青,笑容蓦地顿住,一双清眸转了又转,最后盯着赵天极道:“干嘛?你想赖账?”
一瞬间,赵天极眼睛瞪得像铜铃。
五个亿都是凭空冒出来的。
怎么就被这陆青青说的有理有据了?
“赖账?首先得有这账吧?”他拧眉道,“陆小姐,我不过借过几次你的车,难道那几次借用值五个亿?”
“当然不是。”
陆青青一副秉公办事的表情道:“我陆家子女,怎会敲他人竹杠?你忘了自己将我的首饰盒搞丢一事了?”
闻言,赵天极一阵思索,才明白原来陆青青指的是之前夜间他用首饰盒击中来犯之人的事。
“怎么?那首饰盒没找到?”
陆青青摇头。
“但你当时说的可是只值五百万,怎么才过两天,就翻了倍?”
赵天极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价格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陆老爷子如此清廉之人,竟舍得大手笔为孙女儿一次生日礼物豪掷千金。
五百万和五亿之间,可是差着两个零!
“爷爷送给我的时候,确实是以五百万的价格买来的,”陆青青一副讲道理的模样道,“但这么多年了,作为古董也该升值了,更何况那可是爷爷送我的,本就价值连城,你自己算算,我算你五个亿是不是都便宜了?”
说罢,狡黠一笑。
赵天极总算是明白了。
陆青青就是敲竹杠!
“怎么样?苏先生,五个亿,不好还啊,不过呢,我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只要你答应我之前要你帮的忙,我就可以给打个对折,且允许你分期还。”
一旁不明就里的丁顺忽然开口道:“打对折?分期?好!大哥,快应下!”
话音刚落就被赵天极敲了脑袋。
“你知道是什么条件么?你就替我应下?”
“我……”
丁顺只觉陆家大小姐不会无理取闹。
毕竟五个亿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赵天极凛色对陆青青道:“不好意思陆小姐,那个条件恕我难应下。”
之前陆青青让他做陆家冒牌姑爷的事,他可不愿意。
这件事,没得商量!
看他不为所动,陆青青双颊蓦地就因恼羞而现出几分绯色。
可她双眸微地一转,却只点点头,伸出手指头掰着数了数道:“好,不愿意就算了,可是苏先生,你现在可是欠我五个亿,你可以想想,自己这辈子做什么能还清这笔债给我?”
言语间更得意了几分。
五个亿?
赵天极想赚,也并非赚不来。
可他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只开口道:“好,我记下了。”
说罢,只微微一笑,看上去根本不在意自己屁股后面背着五个亿还是五十个亿的债务。
赵天极回身又看了眼丁顺,低道:“我陪你去换药,然后早些回去,还有正事要做。”
一旁的丁顺已经傻了眼,只得木讷点点头。
少顷。
二人返身离开青禾医馆。
回程路上,丁顺终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陆小姐到底要你做什么?”
“做陆家赘婿。”
“……什么?”
丁顺只觉自己耳朵边上就像是有烟花炸开的声音一般。
“怎么?你想做?那你去做。”赵天极的声音却平静地像是在谈论一日三餐。
丁顺艰难吞了吞口水道:“大哥,不是我想做,而是这天京,确实有不少人眼巴巴望着陆家,想娶陆小姐。”
“他们想做陆家姑爷,又不是要入赘陆家。”
“就算是入赘,这排队的也能排到天京之外!”说到激动之处,丁顺险些起身磕着脑袋,“大哥你不是天京人,当真不知道这天京望族之间的弯弯绕绕,抢着娶陆小姐的人,数不胜数。”
“知道了,”赵天极看上去并不感兴趣,“那就让他们去争吧。”
另一边,沈家一行折戟而归,沈中天憋了一肚子气。
原本在家期盼着能看到赵天极人头的宋芸香,更是怒不可遏。
“老爷,我们沈家这么多年来也没得罪过陆家,怎地到了紧要关头,那陆家大小姐竟要与我沈家为敌?”
她已经不哭了,但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
此时此刻,她只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谁知道那陆青青到底搞什么鬼!”沈中天越想越气,“就算是我早年欠过他陆家的人情,可不值一提的人情怎么能跟若愚的命比呢!”
说着,他猛然拍掌,身旁的古董木桌发出令人惊悸的声音。
“那我们怎么办?”宋芸香死咬着双唇问道,“若愚绝不能枉死,若是陆家当真要保他,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别担心,”沈中天阴沉双眼道,“明着不行,难道我们不能来暗的吗?”
说罢,他冲一旁的胜东使了个眼色。
胜东当即上前附耳听命。
片刻后,他匆忙应道:“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跑出了沈园。
“老爷,”一旁的宋芸香疑道,“你派胜东去做什么?”
“你一个妇人,就别管了,总之你放心,若愚绝不会白死,姓苏那小子的人头,明晚就会出现在沈家。”
是夜。
城西丁顺的独宅内,赵天极隐隐感受到一股即将到来的杀意。
晚间,他刚帮丁顺敷了药准备回房间休息,却被丁顺用力扯住了衣袖。
“大哥,不对劲。”
“怎么了?”
“我眼皮子跳了好半天了,心里也不安生,总觉得会发生大事。”
“别担心了,有我呢,好好休息。”
赵天极又要走,可丁顺手上也跟着更加用力了几分。
“大哥,你干脆在我房间休息吧。”
说话间,声音竟也跟着抖动了几分,就差将“害怕”二字说出口了。
赵天极无奈,却也只能应下。
幸得床够大,足够两个大男人并肩而卧。
可一过午夜,赵天极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回身看了看身边酣睡的丁顺,悄然起了身,走到窗边,将窗帘轻轻掀开一条缝隙。
外面并无人影,仿佛只有风吹树叶响的声音。
可赵天极眸色却更深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