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吗!”
群玉阁上,闲云等人目视着已经完全化为灰白的【光明笼罩】,以及不再充斥着浓雾,而是由最为浓厚的暗夜所取代的世界。
在璃月城的四角处,一枚枚残破的璀璨宝石显露,散发着更加炽热的熔金。
风化的千岩雕像,亦随着琥珀般的色泽,逐渐灵动起来。
天地的变局,立于未曾离开过的废土之上。
这是一场[毁灭]与[死亡]的饕餮盛宴。
以最深邃的绝望,掀起那无法抵达的未来波涛。
赌上一切。
“开什么玩笑!!”
李天一无视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惊恐的站起身,扭头看向还未死去的浮舍,掐住它的脖子狠厉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诡异现在爆发了!!你到底站在哪一方的立场!!”
“可您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殿下。”
闻言,李天一顾不上再去盘问浮舍,对着周围的空气大喊。
“芭比洛斯!告诉我!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他认为既然对方能够说出诡异爆发的时间,那就必然有着应对办法。
“很抱歉,大人,魔女会所属全部没有办法帮上你,相信你自己。”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把所有都安置在我身上!我做不到啊!!”
毫无准备,甚至还有一部分战力留在了副本内,这让他怎么应对诡异爆发。
【请注意!副本,{望舒灵栈}失败,即将离开副本!】
【请注意!副本,{望舒灵栈}失败,即将离开副本!】
【请注意!副本,{望舒灵栈}失败,即将离开副】
【嗡】
超频的蜂鸣声打断了系统第三次的播报,高压触碰的尖锐声响刺穿玻璃一般直接回响在脑海中,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情况,他从未在副本内失败过,因为代价承受不起。
“我不接受!系统!”
鬼知道诡异爆发会发生什么,这未被攻略的副本将会化作何种状态?
他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鉴于情况特殊性,群体传送开始。】
【传送即将开始。】
【请注意!诡异爆发!副本失败!】
【璃月港光明笼罩未开启!】
【启动备用方案!】
【强行融合光明笼罩!】
【请守护璃月港六个小时!光明笼罩正在进化!】
【请守护璃月港六个小时!光明笼罩正在进化!】
【传送开始!】
【请您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努力活下去。】
“不对,这个声音!”
李天一口中的话语一滞,第二次的播报,与之前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截然相反,充满急迫感的语气与熟悉的音色,让人熟悉到头疼。
“你不是系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
即将与应达分出胜负的重云与香菱二人突然一愣,他们的身躯化作不可触摸的光点,随后在应达怨恨不甘的目光下离去。
另一边,正在和弥怒拖延时间的甘雨三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身躯同样化作光点消散。
“诺艾尔小姐!发生什么了!”
荧恐慌的看着周围逐渐消失的所有人,她自身也在逐渐消散。
“这股感觉是天一的系统,副本结束”
砰!
话未说完,四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群玉阁上。
众人的身影同时显现。
“天一,发生什么了?你结束副本了吗?”回过神的诺艾尔连忙问道。
“是诡异爆发,灾厄来袭了。”
诺艾尔顺着声音看去,瞳孔猛地收缩,随后血衣巨剑朝着浮舍砍去。
“不用紧张,我已经不受副本控制了。”浮舍很是轻松的接下了这一击,随后指了指自己身后。
“不过它们就不一定了。”
处于战斗状态的弥怒一瞬间冲了上来,凶狠的岩枪势必要贯穿诺艾尔。
“既然是我的兄弟姐妹,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下一刻,浮舍瞬间消失在原地,身形闪烁后,便出现在了已经死去的魈和伐难身旁,手中是一颗腐朽的心脏。
“安息吧。”
扑通!
胸前多出一个大洞的弥怒摔倒在地,诡异的气息消散。
“先生!快看!”刻晴站在群玉阁的边缘,指着远处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和以往的浓雾不同,那个时候还有着若有若无的亮光微微照射着。
而现在
宛如全日食般的黑暗铺满了世界,空气中的诡异气息开始躁动,并且越发的浓郁。
在这股强大力量的侵蚀下,一些恐怖的变化正在这个世界各地发生。
普通毫无理智的鬼物有些像是活了过来,眼睛之中透露出一分灵动,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请注意!诡异爆发!】
【永夜降临!】
系统的提示音落下,灰白的【光明笼罩】也不再能隔绝那股阴冷气息。
无边无际的黑暗,死寂腐朽的气息充斥在这个世界,连一丝光亮都无法捕捉。
一切都是显得如此阴森,宛如世界毁灭的前夕!
万米坟场中,无数兴奋的嘶吼响起,一只只气息恐怖的厉鬼从坟包内爬出!
它们在为突破束缚而兴奋!
而在坟场的最深处,提着火灯的守墓老人站在一口破碎刻有大写柒的棺材前,它的周围并未发生一丝暴动。
它无法镇压如此多的厉鬼,只能尽可能的拖住地底深处的老东西,眼睁睁看着接近六成的坟包破碎。
那些突破束缚的一只只厉鬼贪婪吸收着空气中的力量,眼中散发着古怪的光芒。
轰!
在坟场略微深处的位置,一口棺材猛地爆开,干尸状的老僧怀抱金色小钵缓步踏出。
那肮脏的袈裟上却涂满鲜红的血液,而且像是刚刚涂上一般鲜艳。
在这股诡异力量的滋养下,它缓缓将那被针线缝合的眼皮强行撕开,露出两只充满狡诈暴虐之色的血红眼睛。
王级!
这还仅仅是刚刚复苏的厉鬼,而那些早已到达半王级的厉鬼,开始了它们的蜕变!
风龙废墟处。
一只长满尖锐牙齿,且指尖处长着恶心触手的巨大断手,气息猛地攀升!!
远超一阶王的力量!
风起地。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回响在天地之间,那是万人同时哀嚎也无法达到的地步。
万首巨树还在继续扩大,那千万根长着半截人类身体的枝条朝着周围蔓延,树皮上的缝隙一个接一个的打开,
同样是气息攀升,它甚至还要超越断手一分!
而站在蒙德城墙上的优菈颤抖着微微后退,她的血眼还能勉强看穿永夜。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李天一都未曾带给她如此压力,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王级!
“优菈!快过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安柏在下方大喊道。
与此同时。
稻妻城。
数十只鬼物围绕在也化为灰白的壁垒周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仿佛前方有什么吸引力一般,鸣神岛各处的厉鬼也开始朝着稻妻城汇聚。
下一刻。
一位位身着黑衣,臂膀上带有特殊令牌的人类同时出现。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为了将军大人!为了稻妻!为了城内所有我们的家人!”那是年轻人的声音,可却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冷厉。
“杀!”
同样的场景,不断在稻妻城周围上演着,如同雨后春笋一般。
而在稻妻城正门处,长着两根赤红双角,白发红瞳的壮硕男子提着一把巨大的狼牙棒,站在了城门前。
“凭你们也想夺得鬼之名?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好了。”
狼牙灿金,鬼神降力。
伴随着狼牙棒重锤在地面,方圆百里的岩石如同地龙翻身,不安分的涌动徘徊起来,狰狞的鬼面雕刻在地表,獠牙外露。
一串由提瓦特文字攥写的银白色{joker}绘制在他的腰带处。
在同样被光明壁垒笼罩的神樱大社。
巫女们早就离开了这里,此刻只剩下蓝裙女子与身袭黑金色和服的少年。
“开始了,第一次大灾变。”
二人对坐在神樱树前,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貌似并不重视。
“你能取回多少的力量?”少年接下一片摇摇晃晃落下的樱瓣,问道。
“八成,毕竟我的鬼物还未取回,能够勉强达到二阶王的程度。”
蓝裙女子回答道,随后身上气势以诡异的速度攀升!
“好,我帮你将二阶王之上的鬼拦下,剩下的就交给你和稻妻城内的人类。”
少年身后的木箱不断摇晃着,里面的东西似乎下一刻就会脱困而出。
南天门。
藏于封印之处的昆钧与阿鸠同时望向上方,它们也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变化。
“要离开这里吗?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的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住。”
“再等等,如果你口中的那小子没有来,我们就摧毁封印离开这里,最少要远离璃月。”
停留于实验基地中的少年多托雷突然一顿,他脑海中传出了多托雷提供的消息。
“该死!怎么会是诡异爆发!”
他愤怒的捶打着身旁机器,随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前往璃月港,便朝着实验基地深处走去,希望能够躲过这次灾变。
可就在他离开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跟在少年博士脚下的影子停在了原地。
片刻后
它站了起来,朝着实验基地深处走去
某座存留于地下深处的遗迹中。
戴因举着一个燃烧着惨白色光芒的火把,在约有十几米宽阔的走廊内行动着。
两侧是一尊尊各种姿势,却被一层滴答着鲜血的黄布覆盖脸庞的神像。
数不清的尸骨在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
他尝试撕下这些黄布,或者是掀开去观察神像真正的模样,却以失败告终。
继续朝前前进,戴因来到了一所百余米宽阔的墓室之内,四口巨大的青铜棺坐于四方,其中一口不知道被何人打开。
简单探查一番,没有得到有用情报的戴因继续前进。
又是一间墓室,不过并没有前一所那么宽阔,却远比前一所墓室诡异!
“这是你的手笔吗?空”
戴因心中掀起巨浪,他屏住呼吸,呆愣注视着面前六尊倒吊着的神像,在边缘处还留下一处诡异的底座空壳。
那是尘世七执政的神像!
可明显,这里还不属于主墓室。
轻咬舌尖来压制内心的震动,戴因继续前进,经过一条狭隘却刻满壁画的廊道。
他见到了一扇青铜门。
一扇数百米之大的青铜门。
两只狰狞的巨大青铜人脸微微侧歪,更加奇怪的是,两具人脸都睁开着眼睛,那是由宝石雕刻的眼睛。
戴因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朝着进入的方向疯狂逃窜。
因为那宝石雕刻的眼睛诡异的动了起来,就像是被赐予生命的活物,散发着恐怖威压。
群玉阁上。
蒙德,璃月所有存活的清醒之人齐聚在一起,同时还有身份不明的浮舍,以及四具死去的夜叉尸体。
“该死!该死!一定!一定有什么应对办法!”
李天一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在那批复苏的王级之中绝对会有飞翔的存在,到时候凭借这灰白的【光明笼罩】根本无法保全他们。
【请守护璃月港六个小时!光明笼罩正在进化!】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引导着李天一下一步行动。
“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守护璃月港六个小时!但凡来一只王级,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李天一紧咬着牙关,眉头紧锁,不断在群玉阁广场之上来回踱步。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道。
“那可不一定。”
“你绝对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李天一看向刚才出声反驳的浮舍,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点点希望。
“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对你没什么用,如果要办法的话那就只有守卫璃月港这一条路可走。”
“守护?拿什么守?我最多拼死一只普通王,那之后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拼尽所有的一切,万一能够在这条末世的浪潮中撕开一道口子呢?”浮舍注视着李天一,眸子中充斥着别样情绪。
信任。
“可失败的结果你知道吗?!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连同接下来的未来!一起死去!”李天一有些烦躁,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什么浮舍还要如此卖关子?
“天一哥,冷静些,除了拼尽所有,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诺艾尔轻轻上前,有些冰凉的双手拍在了李天一脸颊上,冰冷的触感使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诺艾尔说的对,小家伙,你要冷静冷静,毕竟你才是我们之中的主心骨。”丽莎走上前来,轻声道。
“七七,相信,天一哥哥。”
“对啊,伙伴,我们经历的绝望还少吗?每一次不都是咬牙挺过来的,区区六个小时,就当又守一次棺材了。”达达利亚飒爽一笑,眼眸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天一哥。”
“天一。”
“师兄。”
“先生。”
“吾之契约之人。”
“”
看着周围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李天一内心完全冷静了下来,丽莎说得对,他不能慌乱。
“系统,告诉我办法,代价随你开。”
李天一不抱希望的开口,毕竟系统从来不会回应他副本之外的事情。
【不卜庐的奖励可能会给您意外之喜。】
【请牢记,不要独自一人承担绝望,你的身后从来不是空荡无人。】
【与群星共同前行,虽说前方不乏更加深邃的黑暗。】
【但请牢记,即使前方是千万厉鬼,我们依然与您同行。】
闻言,李天一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谢谢。”
“bcksheepwall。”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周围的时间开始缓慢停止,一道道白金色的流光划破黑暗,从各个方位汇聚在群玉阁之中某个房间。其中有数道朝着李天一以及五夜叉飞来,撞进了他的掌心,和它们的身体。
同时还有着一道充满神性的声音,以及一些讯息。
“以人作棋,与诡博弈,天地为局,迈向曙光。”
时间重新流动。
在众人视角中,李天一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停止了行动。
随后,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向浮舍的眼睛中不再充满埋怨,而是怜悯的悲伤。
“看来你明白了,殿下。”浮舍笑了,随后戴上紫色的傩面,朝着李天一单膝重跪。
“腾蛇浮舍,愿听从殿下调遣!万死不辞!!”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化搞懵了,纷纷不解看戏李天一。
“不够”
李天一摇头,看向浮舍身后,那四具恢复如初,并且缓缓动起来的‘尸体’。
“我早该猜到的,秽土之身,死者返魂之术,你们是从坟场里面出来的吧。”
“嘿嘿!这都被您猜到了!”应达活动了一下不太熟悉的身体,吐舌一笑。
“抱歉,殿下,有些事情我们并不能直接告诉你,所以只能靠你去猜测。”伐难像是做错事一样,躲在了浮舍身后。
“殿下唉~{七罪}到底留下了多少后手。”
猩红和白金的眸子穿过无比浓厚的黑暗,看向黄金屋的位置。
他总算知道往生堂副本,为什么所有人活了下来。
他也终于知道当初询问暴怒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会死人啊会死很多人”
李天一眼睛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是无比的坚决。
手中多出的那道白色流光被他捏碎,点点碎星朝着璃月各处飞去。
“五夜叉听令!”
“遵殿下调令!”
魈众人单膝跪地,所有人戴上了傩面,看不清楚被隐藏住的表情。
“蒙德所属听令!”
他接着喊道,面色肃穆,宛如一尊即将踏入战场的将军。
“在!”
除了菲谢尔之外的蒙德之人学着五夜叉的样子单膝跪下,他们打内心相信面前这位少年,哪怕是性命也可以托付。
“璃月所属听令!”
“吾等听从先生调遣!”
为了能够看到那个充满鲜花的未来,必须要有人走在这一条充满荆棘与痛苦之路,哪怕沉睡其中。
“荧,莫娜,达达利亚,多托雷听令。”
李天一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天空之上的黑夜,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因此倒下,这些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伙伴。
“在!”
“诡异爆发!永夜降临!如果我们不能将那些鬼东西挡在璃月港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
“都会随着我们化为乌有!”
“所以!如果可以!请诸位将性命交付与我!”
一枚枚血眼的印记浮现在众人手背处,那是bcksheepwall的另一个效果。
“请诸君,前往战场,我会作为你们的‘眼睛’,让你们能够在永夜之中前行!”
“我绝对不会是因为贪生怕死而留在这里,我向各位保证,在诡异终结之前,我绝对不会死去!而在诡异终结之后,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踏入轮回的道路上,请等一等吧我会追随你们的脚步而去。”
李天一突然放慢了语气,猩红与白金的眸子重新归为深棕色。
他需要坐镇群玉阁,作为所有人的‘眼睛’,不然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失败。
bcksheepwall(地图全开)
现在璃月所有的地形与厉鬼分布沙盘就在群玉阁的某个房间中。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干城戎甲,靖妖闲斜!
昔日尚未干涸的战吼声震耳欲聋,无声地垂憾在整个璃月上空。
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不弱于当年漆黑灾变,赌上人类命运的战争。
他将作为执棋手,赌上人类火种的希望,与诡异对弈。
“请诸君!抱着死亡的决心为提瓦特的未来,为日后还能够站在充满鲜花的世界上而战吧。”
“我们没有退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退路,这是一次时代的清洗,没有人可以逃避,亦或者作为旁观者。”
“倘若有人不幸在这场战争中丧命…留下遗言,如果有人活在了终焉之后,就让他替我们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