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云闻言,只觉两眼一黑,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地上满是碎瓷片,她跌下去的瞬间,手就被瓷片割破了,但她顾不上喊疼,心中早已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比起被休回家,被送去庵里的日子还要可怕。
她惊慌失措地自地上爬起来,拽着贺承安的衣袖认错:“我错了……夫君,我知道了!我改,往后我都改……你不要将我送走,求你了……”
许是她手上满是血,贺承安又从未见她这般脆弱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他咬着唇忍了片刻,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
贺承安撕掉袖子替她将双手包扎好:“这不是你改不改的问题……一次又一次,你总记不住教训。侯府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侯府不是……”
“你如今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我与父亲若不拿出些态度来,蔺家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贺承安抬头看了陈朝云一眼:“我只怕到时候那边逼我把你交出去……若你落在外祖母手里,你会比现在更惨!”
陈朝云满脸是泪,哭得绝望:“我去求母亲,我去给母亲道歉……求她原谅我,往后、往后都听她的……”
“你上回也是这般说,可你一次也不曾改变,”贺承安无奈地看着她,“母亲嫁来侯府这么多年,为了侯府脸面付出颇多,她也不容易……”
“所以你同父亲就决定舍弃我?”陈朝云扬起头,哈哈嗤笑起来,“从前我没嫁过来时,你母亲不容易你们瞧不见,如今我嫁过来了,你又知道你母亲不容易了?”
她看向贺承安,脸上还挂着泪,却又满是倔强:“怎么,我是什么灵丹妙药啊,还能治眼疾的?”
陈朝云用力抓着他的手,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母亲不容易,那是你们父子做的孽,要还也该是你们父子还,凭什么要我替你们背锅!”
贺承安噎了一下,有些接不上话:“……总之,我与父亲的意思,就是先将你送去庵里,等机会合适了,再将你接回来。”
陈朝云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嘲弄道:“我要真去了你们还会接我回来?贺承安,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过来之前,还去见过祖母了吧?”
贺承安没说话,却因心虚,移开了视线。
这无异于是默认了。
“哈哈,我就知道……”陈朝云仰头,讥讽地大笑起来,“为了光明正大的侵占我的嫁妆,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说罢,她脸色一变,讥讽不在,只剩满脸扭曲:“你去告诉父亲,要么和离,要么我死!若你们侯府敢休我,或将我送去庵里,我陈朝云定拉着你们给我陪葬!”
一听和离,贺承安神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冷笑一声:“你自己在侯府犯了这么多错,随便一条都够将你休弃的,你还有脸提和离?”
“为什么没脸?”陈朝云撇他一眼,强装镇定地在圈椅里坐下,“你要不信,大可试试!看看到时候是被休弃的我惨,还是你们侯府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