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姝姻给孟氏题的字是：爱而不藏，自取其亡。
孟氏瞧懂了，气得当场就将那副字给撕碎了。
贺家二老爷被孟氏推出去挡了刀，燕王为其请封，当今瞧在侯府面上，给了个不痛不痒的闲职。
他的灵柩在二房那边停了十四日，方才出殡。
那些日子蔺姝姻“被禁足”在侯府，出不去，便也一次也不曾出面。
外头就有传言说蔺姝姻与孟氏不合，连自家兄弟的葬礼都不肯出面，为人实在小气。
茶楼酒肆里也都在传这件事。
“不都说那定西侯夫人是个良善之人？人死在她侯府，她却连葬礼都不曾出面，可见是个伪善之人！”
“说是定西侯府大公子先前犯了事，定西侯夫人罚他，二夫人替他求了情，她便记恨在心上了。”
“我听她那话的意思，侯府出事之前，还是定西侯夫人把他们几家子叫过去的。若是不去，说不定还不会因救他们而死！”
“既是为他们而死，她竟然还不出席葬礼，那这也……”
“你不晓得，贺家二夫人都哭断肠了，看着可怜的紧。”
裴如珩着一件京元暗纹儒衫，捧着茶盏低调的坐在阁楼另一角，将那些全听了去。
他转了转杯盏，叫了店小二过来，淡淡道：“替我熬一碗浆糊，给那桌送去。”
台上戏子正演到红杏出墙被男人妻子撞破，告到家中，要将那出墙的红杏拉去沉塘这一幕。
那旦角捏着手帕插着腰，指责那红杏和男人骂：“呔！不要脸的东西，闭上你狡辩的狗嘴！”
裴如珩眉心一动，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来，指着台上那旦角要打赏。
那小二客喜不自胜，连忙道谢。
裴如珩捧着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她方才骂人那句倒是极好的，回头你叫她将戏文里骂人的词都抄录一遍，隔两日后我派人来取。”
那小二一脸莫名，茫然地看着他起身走了。
过了一刻钟后，他又遵照裴如珩的意思，将那碗浆糊送到了方才议论蔺姝姻的那桌。
那桌客人莫名其妙，都道不曾点过。
小二咳嗽一声，指着他们前头那桌空掉的桌子，道：“方才坐那儿的客人送与二位的，还叫小人转告二位……”
他在那二位不解的目光中，将腰一掐，捏着嗓子道：“呔！蠢出世的王八，闭上你发臭的狗嘴！”
那二位客人：“……”
听说那日茶楼里的小二骂了客人，挨了打，后来……收获了一笔巨款。
也是那日后又过了两日，蔺姝姻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了一张燕王府送来的信。
信上是燕王殿下手抄的骂人金句。
蔺姝姻莫名其妙地看着送信的人：“你家王爷何故写信骂我？”
送信之人无语半响，道：“王爷说让夫人背一背，记一记，有朝一日一定用得上。”
蔺姝姻：“……”
她收到过各种各样的信，还是头一回收到教她骂人的。
她让山岚点了个香炉，想把那信给烧了。
但手都送了出去，她又收了回来，欲盖弥彰道：“王爷说得有道理，像我这般斯文之人，是该好好学一学骂人之术。”
山岚：“……”
谁给了她家姑娘斯文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