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回去时,蔺姝姻正在练字。
入了秋,天气也渐渐转凉,院中那颗樱桃树的叶子开始发黄,风一吹,便抖下不少落叶来,晨起时,婆子们总要扫掉一大框的落叶。
那棵芭蕉也开始枯萎,大片大片枯叶开始腐烂,味道不大好闻,蔺姝姻便叫人砍了去,种了几株墨菊。
前头墨菊刚开,倒成了这院里唯一的景色。
山岚进了屋,先将窗户掩上半扇:“外头风大,姑娘仔细着凉。”
她回身又去给蔺姝姻倒了杯茶来:“都查清楚了,杏姨娘那孩子不是她身子不好,是有人往她吃食里下了毒,毒性不大,不能要人性命。”
蔺姝姻笔尖一收,笔锋便变得凛冽起来:“也就是说,杏姨娘那孩子不是刘妈妈做的?”
“不是。”山岚压着声音低声道,“是少夫人做的,刘妈妈估计是猜到了,想去抹掉那些证据,不过姑娘发觉的早,先派了奴婢去,证据和证人都保护起来了。”
刘妈妈同杏姨娘都撞破了贺浔和陈朝云的事,蔺姝姻是知道的。
这府里没什么事,是她不会知道的。
刘妈妈确实动过杀心,想将杏姨娘和她腹中孩子一同抹杀。
但她没来得及,让陈朝云抢先了一步。
陈朝云并不知自己与贺浔的事被发现了,只想报复贺承安,所以才只对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手。
蔺姝姻没说话,沉默的将字写完后,才搁下笔道,吹干墨迹:“把这幅字给二夫人送去……然后去请侯爷过来吧。”
山岚应声,拿着字出去,先去了二房,随后才去请了贺浔过来。
贺浔到时,头发上有些水汽,身上也带着一股甜甜的熏香,蔺姝姻鼻子尖,几乎是瞬间就闻出来那熏香是谁在用。
她险些笑出声,觉着这手段忒小家子气,一点也上不得台面。
蔺姝姻将山岚泡来的茶亲手端给贺浔,算是给他赔罪:“这阵子我想了许多。”
贺浔接过茶,轻哼一声:“想明白了?”
蔺姝姻点点头,淡淡道:“侯府脸面大于天,我是定西侯夫人,应当与侯府共进退,而不是为了些不重要的事与侯爷置气。”
“你想明白了就好。”贺浔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柔之色。
他放下茶盏,握住蔺姝姻的手,像是保证一般:“你放心,在我心里,这定西侯夫人只有你做才合适,旁人再好也比上你。”
蔺姝姻垂眸将他的手看了看,半响才抬起头弯唇笑道:“我明白的。”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又道:“屹哥儿与婉仪婚事将近,我想亲自操办此事……这些日子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我不放心交给旁人去办。”
贺浔并未反对,点头道:“你是屹哥儿母亲,又是婉仪姑母,交给你去办才是最好的。”
说罢,他便借口还有事,起身走了。
蔺姝姻并未相送,接过山岚递来的手帕,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手,直至将手都擦红了,才在山岚的劝说下住了手。
过了一会儿,她问:“字给二夫人送到了?”
山岚点点头:“送到了,听说发了好大的火,当场就将那幅字给撕了。”
蔺姝姻冷笑:“这就受不了了?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