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姨娘的孩子没了。
明明都那么大了，却还是“不小心”没了。
对，侯府的人都跟她说是不小心，是她身子不好，早就有滑胎的迹象。
那是个男胎，都已经成型了，却跟她说身体不好，才导致滑胎。
杏姨娘不信，跟贺承安说是她是被人下毒，孩子是被毒死的，要他彻查！
“你一个小小的姨娘，对侯府的人半点威胁也没有，害你做什么？”贺承安不耐烦，将她推开，“孩子没了就没了，还会再有的！”
还会再有的？
真的还会再有吗？
杏姨娘觉着不会有了。
她闭上眼，倒在床榻上，放声大哭。
是啊，她一个小小的姨娘，无依无靠的，别说只是没了一个孩子，就算哪天忽然暴毙，恐怕也不会有人关心。
尽管侯府的人都说是她自己不好，才丢了孩子。
可杏姨娘心里就是有个直觉，那个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暮春居的做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头有人仗着肚子里怀着大爷的种，狗仗人势，现在好了，肚子里的种没了！”
“报应，都是报应啊！”
“一会儿啊，我可要多吃两杯酒，好好庆祝庆祝……”
“啊，不是庆祝，是祭奠！祭奠某人消失的肚子哈哈哈！“
春姨娘和夏姨娘在外头冷嘲热讽，说尽了恶毒的话。
杏姨娘捂着耳朵，想当做没听见，可那些刺耳的声音还是循着缝隙往她耳朵里钻……
“放肆！”
一声呵斥自门外传来，打断了那些二人的嘲讽。
“侯府刚刚没了一个小公子，你们却在此处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安的是什么心？”
杏姨娘愣了一愣，一时觉着声音有些耳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紧跟着，她又听见那道声音道：“汜儿，春姨娘夏姨娘对已故的小公子不敬，给我掌嘴！”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哀嚎声。
杏姨娘也反应过来，那声音是谁了。
她转头往门口看去，瞧见山岚打了帘子走进门来。
杏姨娘有些意外，不知她过来做什么，但还是撑起身想要迎接她。
山岚连忙快步上前，扶着杏姨娘重新躺下：“夫人说她来不了，不能亲自来探望你，就遣了奴婢来看看姨娘。”
她又将拿来的燕窝塞给她：“你刚刚没了孩子，要好好补补。也别为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伤了心，我都替夫人帮你教训过了。”
杏姨娘拿着那些燕窝，眼眶有些热。
都过了这样久了，就只有蔺姝姻派人来问候她。
杏姨娘眼泪滚了下来，咬着唇哭道：“是我对不住夫人，是我背叛了她……”
“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呢？”山岚细心地将她眼泪擦去，柔声安慰道，“夫人说，你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去处，早不怨你了。”
杏姨娘看着她，心中感激，少不得又想起从前她在筑雪斋当差的事来。
蔺姝姻从不刁难她们，赏钱也给的大方，知道她家中情况后，还寻理由给她派各种肥差，好让她过得好些。
可是，她却辜负了夫人的期待。
杏姨娘眸光闪了闪，暗暗下了决心。
她抬起头看着山岚道：“山岚姐姐，我有些话想与夫人说……”
“嘘，”山岚却做个了噤声的手势，替她牵了牵被子，“不着急，你先养好身子，有什么话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