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小青梅,不过二人还未到萌发情愫的年纪,小青梅家中就遭逢巨变,同他失去了联系。
蔺姝姻也想起来,她嫁进侯府之前,贺浔刚袭爵那会儿,得了一件差事。
成安县流民闹事,朝廷派他去查原因。
想来,他同他的小青梅就是在那时重逢的。
蔺姝姻翻着书卷,低低感叹道:“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
山岚听了,却是冷笑一声:“若真是奇妙,又何苦白白牺牲两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奴婢看来,不过是精心谋划的骗局罢了!”
蔺姝姻笑了一声,并不争辩,只懒洋洋地问道:“孟知县升到何处了?”
山岚道:“陵州知府。”
陵州多产盐。
“难怪二老爷不敢动她,原是岳丈身上有个肥差啊。”蔺姝姻弯着双眼,“都是有利可图,那就好办了。”
正说,汜儿从暮春居回来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将从陈朝云房中摸出来的一本书交给了蔺姝姻。
蔺姝姻接过来,只翻了第一页就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汜儿不识字,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蔺姝姻,不知那书写得多好,竟引得她家夫人这般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一旁山岚却是识字的,她撇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就慌忙移开了视线,好似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蔺姝姻合上书页,手指抚摸着书封上那几个烫金的大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咱们家大公子还真是给咱们娶回了一个有趣的少夫人啊。”
“亏得姑娘还笑得出来,”山岚神情复杂,好似吞了一只在屎里爬过的苍蝇,“奴婢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蔺姝姻笑得愉快,脸上丝毫不见恶心。
她将书递给汜儿,笑吟吟道:“拿回去还了,哦,顺道请咱们少夫人过来一躺,我有话与她说。”
汜儿不明所以,但却什么都不曾说,将书揣进袖里,起身退下了。
不过片刻,陈朝云就来了。
她穿着淡雅的衣裙,画着柳叶眉,相比之前大红的衣裙,浓墨重彩的妆容,如今的她动人多了。
蔺姝姻将人叫到跟前来,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前儿你舅舅到了琼州,差人给我送了一盒青雀头黛,我一人用不完,分你一些,你试试色。”
说罢,她不顾陈朝云是否愿意强硬地卸掉了她原本画着的柳叶眉,又用青雀头黛给她画了八字眉。
陈朝云眼睛很好看,只要不张嘴说话,静静地看着人,里头总像是含了春情一般。
不怪当日贺承安看了她一眼便走不动道了。
如今蔺姝姻给她画了眉,在配上她含情的双目,倒有些怨女含春的意思。
她将陈朝云推至铜镜前,笑道:“柳叶眉不配你的眼,这样的眉才配。”
陈朝云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什么来:“我听人说母亲从前也爱画这样的眉?如今怎不画了?”
蔺姝姻笑得意味深长:“从前你父亲喜欢,常替我画,说这样显得温婉多情。我如今年纪大了,再画这样的眉,倒像是怨妇,你年纪正好,很适合你。”
陈朝云双目倏地亮了。
蔺姝姻瞧在眼里。
这时,山岚进了门:“夫人,给侯爷准备的点心做好了,现在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