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珩有些意外地看了蔺姝姻一眼。
他还以为她一定会问衡阳的身世。
裴如珩收回视线，垂下眼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这病罕见，虽谈不上闻所未闻，但却没一人是治好。
裴如珩曾寻遍名医，哪怕只是听见一丁点传闻，他也会亲自拜访，可没有一次不是失望而归。
发疯的时候，连玄学这种事也求过。
一点用没有不说，还连累衡阳吃了许多苦。
若不是他实在不忍看衡阳受苦，只怕还在做无用功。
“没关系，没关系……”蔺姝姻轻轻摇头，大约是想笑，可是没能笑出来，“治不好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平安长大，永远开心，就比什么都好。”
裴如珩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良久才问：“你没有别的事要问我？”
蔺姝姻上前，走至衡阳身旁，替她将挡在眼前碎发撩至耳后：“这不重要。王爷否认也好，承认也罢，在我这里她都是。”
裴如珩闻言，又垂眸看着杯中橙黄的茶汤，没有说话。
“只有一事，王爷若是知晓答案，还请告知。”不知何时，蔺姝姻沉下了视线，“让衡阳受苦的人是谁？”
从蔺家离开时，已是黄昏。
贺浔白日里说要来接蔺姝姻，但他本人却未出现，只派了贺家的马车过来。
蔺姝姻没见着人，心中便有了猜测，状似无意地问：“侯爷呢？”
“府中有事，侯爷走不开，”小厮撩起车帘，替贺浔打圆场，“还叫小的替他向夫人赔个不是，他食言在先，一会儿夫人回去了，想怎样骂他他都接受。”
“这点小事，我倒不至于骂他的。”蔺姝姻嘴角含着笑，看起来格外温柔贤惠，“只是奇怪，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老夫人不好？”
小厮目光闪烁，含含糊糊的：“差不多。”
蔺姝姻笑了一声，没在多问。
贺浔的人问不出什么来，她的人总不会瞒她。
果然，她才刚回筑雪斋，汜儿就低声与她道：“老夫人今日借故将二夫人诓骗进府来，还命小厨房备了饭菜与就酒水。”
蔺姝姻挑眉，听汜儿继续道：“听老夫人院里的人说，当时屋里就她与二夫人，其余伺候的丫鬟仆妇全被撵了出来。”
“两人在屋里坐了许久，不像是说话叙旧那样简单。后来少夫人不知怎么也去了，想进屋去说话也不能，奴婢瞧着少夫人的模样，还挺着急的。”
陈朝云见见不着孟氏和老夫人，在随缘堂急得团团转，派人去二房请二老爷，二老爷分明在家，却派人说他不在家。
最后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叫人去请了贺浔。
汜儿说贺浔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怒气冲冲地一脚就将屋门踹开了！
也不知他怎么与贺老夫人说的，母子二人倒是未吵架，只是孟氏是被人扶出来，当时她头发散了，衣裳也湿了，双眼更是肿肿的，像是哭过一般。
汜儿目光在门外一撇，很快便收回来，低声道：“奴婢当时没敢靠太近，只听侯爷吼了一句，老夫人若再做这等事，他就要将老夫人送到庵里去！夫人，老夫人与二夫人有仇吗？”
“不知道。”蔺姝姻接过山岚递来的手帕擦干手上水迹低笑一声，“夫人有难，自家相公不管，大伯子倒是跑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