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愣住了。
他和衡阳不像。
无论是脸，还是眉眼，还是喜好，都不相同。
裴如珩好似觉着这样的打击不够，继续道：“你像我，从小便像，如若不然，你皇爷爷又怎会让你做燕王府的世子？”
可当裴昱再问他母亲是谁之际，他却轻飘飘地说：“不值一提。”
裴昱不信，还是觉着他在骗小孩儿。
等到他长大了，学了些手段，便开始自己去查自己的身世。
裴如珩知道，并不阻拦，随他折腾。
每每折腾到最后，都是一场空，什么都查不出来。
裴如珩把证据毁得一干二净！
他给众人编了套说辞，裴昱是他一夜风流的结果，母亲身份低，难产去世，不值一提。
众人起先不信，后来发现裴昱越长越像他后，不得不信，裴昱就是他亲生的。
他们又想起裴如珩生母来，于是又觉着裴昱生母身份低，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裴昱深深看了蔺姝姻一眼后，松开了手。
他又看看黏糊糊地缠着蔺姝姻不撒手的衡阳，终是心软：“我知道了。”
蔺婉仪在府中待了一个时辰，便告辞回去了。
嬷嬷送她出了二门，回来时正好碰见刚从宫中回来的裴如珩。
他自然是要问一问衡阳的。
嬷嬷垂着视线道：“郡主今日很乖，同蔺姑娘一道画了许多风筝样式。奴婢看得出来，郡主今日心情很好。方才还拽着世子要去书房等您呢。”
裴如珩点点头，道一声知道了。
语气虽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生硬，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一直到进门时都还蹙着的眉心，这会子倒是松开了。
皇帝禅位一事，主意已定，不可更改。
太子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说什么也不肯继位。
这时，朝中又跳出一波人来，提议让太子继位，燕王辅政。
这群蠢东西，生怕他活到明日，逮着机会就要坑他一把。
弄得裴如珩每次上朝，都要被他父皇怀疑的目光一遍一遍凌迟，下了朝，还要被召去乾清宫，被他一遍一遍试探，猜忌。
这朝上得比在西北行军打仗还累！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到了书房。
书房门大开，一眼就能瞧见裴昱靠着书架在看什么东西，衡阳乖乖地坐在案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涂涂画画。
旁边不知哪个倒霉蛋的折子遭了央，被涂得面目全非。
裴如珩：“……”
倒霉孩子，打一顿算了……
算了，舍不得。
裴如珩取下长翅乌纱，随手丢在一边，拿起那道面目全非的折子看了一眼：哦，要钱修缮行宫的啊。
没钱，烧了吧。
他丢开折子，将手伸到衡阳眼皮底下晃了晃。
衡阳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顿了顿，随即才慢腾腾地抬起头将他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又将画了一半的画纸塞进了他手里。
裴如珩看了一眼，见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线条，不成型，不成画，他看不懂。
他垂眸对上衡阳木呆呆的视线，将画纸还给她：“画得很好，下次继续。”
裴昱同他打了招呼：“大理寺方才来人，叫我过去一趟。我先过去了，晚饭前不回来。”
说罢，不等裴如珩答应，搁下看了一半的书就出去了。
还贴心又顺手的掩上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