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闻言,激动得险些自石凳上跳起来!
若不是还有几分燕王府世子的矜持禁锢着他,他定是要手舞足蹈拽着蔺姝姻就去找裴如珩的。
他用力将牙一咬,把得意和窃喜都压回去,装模作样的故作高深:“若是为了衡阳的事,夫人还是请回吧,父王不会见你的。”
蔺姝姻抿唇,紧紧盯着裴昱,目光之中全是哀求。
裴昱有些不忍,下意识又想答应,可架不住裴如珩那边的压力,只得咬咬牙移开了视线:“不是我不帮夫人,只是……”
蔺婉仪并不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目光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好奇。
蔺姝姻脸色有些白,她搂着衡阳的腰,听她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叫自己娘亲。
她声音很小,像小奶猫一样,黏糊糊,惹人怜爱。
蔺姝姻呼吸急促,每听衡阳叫她一声娘亲,心口就好似被千斤锤狠狠锤了一下,疼她几乎站不住,恨不能跪下身来。
她相信衡阳就是自己的孩子!
这一定就是她的孩子!
她是一个母亲啊,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
“殿下,”蔺姝姻声音都在发抖,恳求地看着裴昱,“我只这一个请求,请殿下成全。只要能见着王爷,能解我心中之惑,要我做什么都好……”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与衡阳的距离,撩起衣摆便跪下!
裴昱吓得脸也白了,慌忙自石凳上站起身,几步上前托住蔺姝姻的手臂,不许她跪。
废话,这要真被她跪了,且是一句折寿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父王第一个要他狗命!
“夫人这又是何必呢,”裴昱轻蹙眉心,为难地看着她,“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呢?父王不可能让衡阳跟你走。”
许是燕王府伙食不错,裴昱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长得比同龄人高了许多。
蔺姝姻看他时,需要仰头。
“我不是要带衡阳走。”她听出裴昱话中暗含之意,霎时便红了眼。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只要有那个可能,她便能为其拼命,去探求那一点点的真相。
当然,这也并不是为了安她自己的心。
她扬头,红着眼尾看着裴昱,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身为一个母亲,我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孩子,想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这些年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
“我错过了她的成长,错过了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不想明知错过许多,而依然什么都不做,继续错过很多。”
裴昱托着蔺姝姻的手臂的手一抖,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有不忍,也有难过,还有一些羡慕。
他知道一点关于衡阳的事,却不知道关于自己的。
裴如珩从不肯告诉他,他是怎么来的。
他说他是捡来的,捡他的那日,王府还下起了雨夹雪。
裴昱当然知道他满口谎言,是在哄他。
他便直接了当地问,他和衡阳是不是一个母亲。
裴如珩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递给他一面镜子,问他:“你自己看,可觉自己与衡阳有半分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