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朝云。
她方才担忧贺承安,一直跟着那些人出了侯府,原还想跟着进宫的,但叫人推开了。
而贺浔走的东侧门,刚巧同他们错开,并未碰着。
陈朝云贸然闯进门,瞧见蔺姝姻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哭得颤抖不止时,还震惊了一下。
等她瞧见那男人的面容,又一身盔甲,满脸从容不迫和凛然正气时,立即反应过来那是定西侯,贺浔。
她自进门后,还一面也不曾见过的公公。
陈朝云心中一紧,正不知所措,就见蔺姝姻偏过头,擦了擦眼泪,随即道:“朝云,这是承安父亲,快过来见礼。”
陈朝云不知蔺姝姻此时的表情是何用意,她也瞧不懂,只觉复杂。
她来不及细想,稳住心神,大步上得前去,匆匆见礼:“儿媳不知父亲回来,失了礼数,还望父亲见谅。”
贺浔目光匆匆一撇,便淡淡地将头一点,漠然地应了一声,并未多看她一眼。
蔺姝姻道:“朝云是个好孩子,当日她与承安大婚,她说要等你回来了再一起拜高堂,可见是个极有孝心的。”
贺浔看她一眼,面上含着温和的笑:“只有你心善,才会觉着她这般怠慢你,是有孝心。若换做是我,她当日说出这话时,我便叫人送她回去了。”
陈朝云瞬间变了脸。
蔺姝姻拿余光轻轻一扫,摇头叹道:“我不是心善,只是不想叫承安被人诟病。所以那日,我拿了你的佩剑出来,要她将那当做是你……侯爷,你如今也在这里,不如就让她给你磕个头,全了她的孝心吧。”
她说着,又招招手,要陈朝云跪下去给贺浔磕头。
陈朝云面色不虞,但好话歹话都叫蔺姝姻说,她自个又嘴笨,说不出挽救的话来,只得咬住牙,打算跪下去磕头。
谁知贺浔却不受她的礼,侧身避开一步,道:“既然当日不愿拜,如今拜了也不作数,何必多此一举?”
陈朝云听见这话,瞬间僵在原地,面容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蔺姝姻拽住贺浔的衣袖,为难道:“侯爷……”
贺浔却反手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是我夫人,过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旁人这般欺辱你,我如何能忍?好了,你不要再说,我不能再耽搁,得入宫了,岳母那边劳你与她说一声,我改日亲自登门谢罪。”
说罢,他用力将蔺姝姻的手握了握,又将她抱了一抱,才念念不舍地松开手,温声道:“我走了。”
蔺姝姻低低应了一声,起身将他送至门口,直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才收起脸上的笑意。
陈朝云站在她身后,浑身都在颤抖:“母亲,你方才是故意的?”
蔺姝姻眸光微冷,却在转头看向陈朝云时,重新在脸上挂满了笑意:“为何这般说?”
她抬手,将陈朝云凌乱的发髻抚至耳后,温声反问:“我方才那些话,难道不是你新婚那日对我做的?”
陈朝云霎时攥紧了手,扭曲着脸,说不出话来。
蔺姝姻好笑地看着她:“可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有,我就到小厅去了,那里还有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