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云当然知道杏儿为何说不行。
因派去伺候她的那俩丫头本身就不服她，明里暗里的各种冷嘲热讽，若她们三个一同做了姨娘。
只怕会联起手来，将她欺负得更狠！
陈朝云还故意道：“杏儿姑娘，你如今虽有身孕，是贺家功臣。可你也不该这般越矩，不许大爷纳妾……何况老夫人同夫人都还未说什么，你怎能先开口？”
杏儿无比慌乱，看了看贺老夫人又看了蔺姝姻。
蔺姝姻打着千山飞鸟图案的腰扇，笑盈盈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杏儿知道蔺姝姻不会替她说话，只得跪倒在贺老夫人跟前，啼哭起来：“老夫人，不是奴婢越矩，不许大爷纳妾。实在是那两个丫头心思不纯，只想攀高枝儿，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大爷的……”
贺老夫人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一时没有开口。
陈朝云责备地看着杏儿：“杏儿姑娘，你也是从丫鬟的身份爬上来的，怎能这般说她们？她们若是攀高枝儿，你又何尝不是呢？”
杏儿急忙辩解：“可是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爷的……”
陈朝云又问她：“你也不是她们，怎知她们不是真心喜欢大爷？”
杏儿还要说什么，陈朝云连忙往前一步，道：“祖母有所不知，先前派去伺候杏儿的丫鬟虽是我院里的。但那是我刚来侯府时，祖母您派去伺候我的。”
杏儿瞬间白了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这么说来，还是母亲您自己的人呢。”蔺姝姻打着团扇的手一顿，随即又笑道，“这下派去伺候承安，母亲您也该放心了。”
贺老夫人想了想，好似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桩事，于是道：“那俩丫头呢？去叫来我瞧瞧。”
陈朝云忙叫人去将那俩丫头叫来。
等人跪在了贺老夫人跟前，她又问了名字，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曾将这俩丫头送去了暮春居。
只因当时她特地挑的下等丫鬟，没在她跟前伺候，她根本没记住样貌和名字。
蔺姝姻又道：“虽说侍妾比少夫人先有孕说出去不光彩，可都是自家人，嘴紧的很，母亲应能放心。”
贺老夫人点点头，笑容满意：“还是朝云想得周到。”
她看都不看杏儿一眼，又吩咐：“既是如此，也不必大操大办，随便摆个两桌，自家人乐呵乐呵便是。”
陈朝云应了，带着刘妈妈回了暮春居。
蔺姝姻也没多待，起身回了筑雪斋。
待她们两人一走，杏儿放松了些，跪在贺老夫人跟前，似乎有话想说。
贺老夫人却是不耐烦听，淡淡道：“如今你也是姨娘了，该知足了。回头生下一子半女，那就是侯府长孙，还有什么不满？”
说罢，摆摆手，叫她自己下去。
杏儿满脸煞白，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她以为贺老夫人是她的靠山，殊不知贺老夫人当日救下她，只是想气蔺姝姻，根本不曾将她当回事。
屋外，前头伺候她的春萝、夏兰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二人齐齐嘲道：“有的人自甘下贱才挣了个姨娘，而我们什么都不曾做，也成了姨娘，你说气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