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尘屹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母亲,儿子不是在问贺家,是在问您。”
蔺姝姻脚步一顿,随即侧身将他看了看。
他那双眼睛同她那个婢女的眼睛是很像的,有点像天生的笑眼,哪怕是皱眉或是表达不高兴时,也总感觉眼尾弯弯的,像染了笑。
她那个婢女爱笑,在她跟前时总是弯着双眼,甜甜地喊她姑娘。
蔺姝姻忽然抬手,替贺尘屹理了理衣襟,和缓笑道:“放心,我无事。”
说罢,她在贺尘屹肩头拍了拍,又道:“下去歇着吧,有山岚伺候着,你不必担心。”
贺尘屹却固执摇头,道:“我送母亲到筑雪斋门口。”
蔺姝姻挑眉,并未拒绝,随他去了。
次日一早,蔺姝姻让厨房多备了两道菜,又等下人说萧云幻起了后,才派人去请她过来用膳。
她刚坐下,汜儿就提了一个食盒进来,道是二公子让她转交的。
山岚接过食盒一看,见里面是一碟豌豆黄。
汜儿道:“听二公子身边的小厮说,二公子天还未亮就起来忙活了。还说二公子赶着去蔺家,下回再来给夫人请安。”
萧云幻昨夜替陈朝云处理伤势,熬了个大夜,这会儿神情十分萎靡。
她凑过头看了一眼,点评道:“你这个庶子倒是比那个嫡子要贴心。”
蔺姝姻笑了笑,让山岚将豌豆黄分给萧云幻一些:“什么嫡子庶子的,如今都一样……他手艺好,你尝尝。”
萧云幻没与她客气,尝了一勺,认可道:“是挺好,倒像你那个丫头做的。”
蔺姝姻浅浅笑了笑,未接话,吃了些早饭后,才问起陈朝云的伤势。
“燕王府里的人出手,哪里能有活口的。”许是没睡好,萧云幻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她能活着回来,显然是那边留了情的。”
“不过伤得也重,后面一片血肉模糊。孩子也没了,伤上加伤,昨日若非请的是我,你侯府怕是要准备后事的。”
蔺姝姻道:“以燕王护短的性子,她伤了衡阳,还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萧云幻侧目将她看了看,随即目光一撇,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人。
一旁山岚会意,主动领着一干人下去了。
萧云幻这才压着声音道:“还有一事……你这儿媳伤了根本,往后恐怕再难有孕。”
蔺姝姻并不惊讶,她既敢将人送去燕王府,借燕王这把刀杀了她腹中胎儿,就已经想到这个局面。
她淡淡道:“你昨日告诉她了?”
萧云幻摇头:“怕她受不住,没说。”
蔺姝姻轻轻将头一点,道:“那便不必说,等将来她自己察觉不对了再说。”
萧云幻没说话,撑着下巴将她看了又看。
蔺姝姻笑道:“你若有话,直说便是,咱们之间,不必弯弯绕绕的。”
“没,”萧云幻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我只是觉着你似乎同之前有些不同,你一向待人客气,能不动肝火就不动肝火。若是从前,纵使千般不愿,也会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护她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