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珩刚进府,门房处就递了一张请帖给他,道是贺家那边送来的。
他有些意外,拿过请帖看了看,见上面所写之事,恍然大悟:“难怪阿昱那日自贺家回来后,心情格外不好,原是为的这事儿。”
燕王殿下是个典型的两面派。
对不熟的人总是冷脸,不苟言笑,尤其是被谁触了霉头时,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好似要将对方的祖坟给刨了。
但他从不将坏脾气带回家。
只因衡阳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他若将情绪带回家,会吓着她。
“世子回来了?”裴如珩又问。
管家摇头:“方才世子派人送消息回来,道是大理寺那边有点事,要晚些回来。”
裴如珩点点头,没在多说,去了书房。
片刻后,嬷嬷就带着衡阳来了。
她今日穿的是霜白绣梅花样式的斜襟短袄,底下一件浅红织金水纹马面,梳着双螺髻,另又用红绳系了两缕,很是温婉。
单看这般穿着,很难想象,她与常人不同。
裴如珩目光一瞥,又瞧见她手里牵了个东西,待看清是什么之后,只剩无语:“你牵了个什么玩意儿?”
是一只小黄鸭。
衡阳走过去将绑鸭子的绳子塞进了裴如珩手里。随后自顾走到案几后,趴在桌上,拿过笔就乱涂乱画。
徒留燕王殿下同那只目光充满睿智的鸭子面面相觑。
然后……
鸭子“嘎”了一声,拉了泡屎。
裴如珩:“……”
嬷嬷不进书房,在门外回道:“是蔺家大姑娘送的,郡主欢喜的很,一刻也不离手。”
今日蔺婉仪同衡阳出门去赏花。
在湖边时,瞧见了几只天鹅,衡阳很喜欢,蹲在湖边说什么也不肯走,大有在湖边生根的意思。
后来还是蔺婉仪想了个法子,叫人去寻了个只小鸭子给她。
她这才将自己从湖边拔起来,回了府。
裴如珩叹气,有些发愁:“你皇伯伯送你小猫小狗不要,把一只鸭子当宝。你皇伯伯要知道了,该哭了。”
衡阳没理他,自顾自画她那没人瞧得懂的画。
说话的功夫,裴昱回来。
他寻书房来,瞧见蹲在衡阳脚边拉屎的鸭子,很是震惊。
裴如珩将请帖给他:“贺家送来的,后日你带衡阳去。”
裴昱先是一脸莫名,待看见请帖里的内容后,神色就阴了:“非去不可?”
裴如珩看他一眼:“你也可以不去,派人送份礼就行。”
裴昱拿着请帖,纠结半晌之后,还是将请帖收进了袖中,咬牙道:“算了,还是我去。”
裴如珩“嗯”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他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正漫不经心的转着,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裴昱撑着下巴看他,那张脸干净得像玉石一样:“父王,我……”
没等他问完,裴如珩就否认道:“不是。”
裴昱拢着手,似笑非笑:“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我知你要问什么,”裴如珩镇定自若地喝了口茶,“无非是你母妃是不是贺夫人。”
他转过视线,看着这个同他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再次否认:“与你说过很多次,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