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山岚扶着蔺姝姻的手慢慢往筑雪斋走。
小花园里的矮杜鹃开了，红艳艳的，自石砖铺的路上经过时，香气扑鼻而来，淡淡的，很是沁人心脾。
蔺姝姻站着看了一会儿，同山岚道：“今年的杜鹃开得好，明儿你叫个丫头来采些新鲜的花瓣回去，我拿来做口脂。”
山岚应下，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姑娘，您相信老太太对当年的事不知情吗？”
蔺姝姻今儿带陈朝云过去，确实是为了试探贺老夫人对当年她生产的事知不知情。
贺老夫人不是个聪明人，看她平常爱与人攀比，时不时同老姐们聚在一处，说自家儿媳妇的闲话，就知不是个嘴紧的。
若她对当年的事知情的话，方才肯定不会那般镇定。
“若换孩子的事真实存在，并非我臆想的话，那侯府这边，定有权威之人指使。”蔺姝姻随手掐了多杜鹃拿在手里，“不然的话，仅凭稳婆和大夫，怎有胆子做？”
山岚担忧地看着她：“姑娘生大公子时，这侯府最有能耐的就只有贺老夫人同……侯爷了。”
贺老夫人若是不知情，那就只剩贺浔了。
偏偏稳婆和大夫都是贺浔找来的。
不叫人怀疑他都难。
山岚不愿相信：“奴婢想不明白，若真是侯爷的话，他为何要做这种事呢？姑娘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他的孩子？”
一个丫鬟替他生的孩子，他都能替他考虑出路，叫蔺姝姻养。
何况是他正经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妻子所生呢？
山岚不信他会这样无情，把亲生的送出来，别人的生换进来。
蔺姝姻没与山岚说，她同贺浔其实只有一次，就是洞房那一晚。
后来贺承安便再未碰过她，每每早出晚归，像是有忙不完的事。
回府后若是半夜，就歇在书房，若早，就推说累，早早就歇下了。
便是歇在同一张床上，也总是背对着她。
等她怀孕后，更是借口胎儿不稳，怕伤着她，搬去了书房。
一开始蔺姝姻怀疑他有什么隐疾，或是对房事不热衷，等她那陪嫁丫鬟有了身孕，她才知贺浔并无隐疾。
只是不愿碰她。
蔺姝姻又怀疑他在外边有女人，为此同他大吵大闹。
可贺浔并不生气，不仅耐着性子哄她，说尽了好听话，还编出了自己不行的话。
除此之外，贺浔对她并无不好，什么都依着她，就算偶尔吵架，也是他先低头。
蔺姝姻一开始陷在他的甜言蜜语里，直以为贺浔是敬她爱她的。
直到晚年出了那些事，她才知，男人的嘴，是最会骗人的。
甚至连曾经哄她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旁人教他的，他只不过是一字一句复述给她听罢了。
她回神，把情绪都藏在眼底深处，不让人看出来：“不妨事，贺家这边问不出什么来，另一边总有一两条线索。”
山岚知道她说的是哪里，有些不赞同：“那边只怕比这边还要不好查的。”
蔺姝姻笑了笑，忽然转开话题：“过些日子宴客，你说我要不要请衡阳和世子？”
山岚道：“只怕他们不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