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微紧紧抓着席瑶的手不放，看得出来非常紧张。
席瑶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果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就放心进去，只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如果还没考虑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这种事，就算关系再好，也无法替别人决定，席瑶只能让程月薇自己选择。
因为舒朗打过招呼，做手术的医生也特别宽容，还多嘴说了一句。
“做完人流后，孩子没了，就算再后悔也无法挽回。如果你还不够确定，建议回家好好考虑清楚再说。”
程月薇摇了摇头。
“不用考虑了。”
程月薇最终还是放开席瑶的手，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很快关上，席瑶只能坐在外面等着。
大约过去五六分钟，就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程月薇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脸色苍白从室内走出来，眼眶是红着的，眼睫上还挂泪珠。
席瑶很是惊讶。
这也太快了吧。
她快步朝程月薇走去，问道：“月薇，你没事吧。”
程月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阿瑶，我下不了手杀死它。”
席瑶下意识看向她的肚子：“那手术……”
“最后一步我后悔了，没做成。”
席瑶见程月薇一副还在后怕的样子，都快站不稳了，赶紧把人扶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见程月薇嘴唇有些干裂，给她递了瓶矿泉水过去。
“先喝口水吧。”
程月薇接过席瑶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大口后，这才感觉情绪好了一些。
“我的房子路书澜已经替我买下来，以后每个月我就不用还房贷了。路书澜还说给我买台车，我没拒绝，到时转手卖了也能有个大几十万，再加上我自己的积蓄，省着点花的话，把孩子生下来到他上学这几年，就算我不工作也是够花的。”
“你已经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了？”
程月薇点了点头：“对，我要把它生下来。”
程月薇动作温柔地摸向腹部：“听说每一个孩子在投胎转世选择母亲时也是有要求的，既然它选择了我作为它的母亲，我不能辜负了它。”
和刚才说打掉这个孩子的神情不一样。
现在的程月薇好像突然充满了力量，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慈详的母性气息。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她顺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做出的选择。
正因为依照内心的选择，所以才不会害怕和彷徨。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小弈呢，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席瑶看向程月薇的肚子，继续道：“真好，我家小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程月薇已经想通，紧绷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也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手在腹部轻揉了一圈。
“希望它是个妹妹，那样我就可以整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再保养得好一些，以后我俩出去逛街，别人还会觉得我们是姐妹呢。”
席瑶也笑了。
之前一直紧张低沉的气息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那你工作哪边……”
程月薇：“我先把产假育儿假什么的都给休完，到时再来考虑辞职的事吧。”
席瑶和程月薇一边聊一边往医院外走去，直到走出医院楼大门，席瑶才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们要不要和舒医生打个招呼再走？”
“小舒帮了我，手术却没做成，是应该和他打声招呼。”
席瑶和程月薇重返上楼，想当面和舒朗说一声，顺便道个谢。
舒朗并没有在诊断室，找到他办公室才见到他本人。
舒朗当时正在接听电话。
“嗯，我知道了，李主任，谢了，好，先这样。”
看到程月薇和席瑶进来，舒朗把电话给挂了，主动开口问：
“月薇姐，我听李主任说，你没做手术？”
程月薇：“嗯，不做了，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这么客气，当年你帮我的更多。”
舒朗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用词开口问道：
“你的伴侣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
程月薇也不想多说什么，回了一句：“分了。”
“月薇姐，你这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独自一个人抚养吗？”
“对。”
“你一个女人，怀孕生子带孩子，这样会非常辛苦，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舒朗看起来很关心程月薇，难得的多问了一句。
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来，应该是不支持程月薇生下这个孩子。
“小舒，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是个成年人了，既然已经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最坏的后果我都已经都想到了，也相信自己能够应付得了。”
她都这样说了，舒朗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别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联系我。”
舒朗这会儿刚好有空，就领着两人来到妇产科，让同事给程月薇开了一些安胎药和孕期吃的叶酸。
等取完药，才和她们分道扬镳回了自己的科室。
舒朗走远后，席瑶不由得问程月薇。
“舒医生对你还挺好的，你们以前相处得很好吗？”
说到舒朗，程月薇记忆深刻。
“还行吧。其实小舒挺可怜的，无父无母，上学全靠别人资助和奖学金，他当时身体也不好，总要吃药，钱根本不够花，一边上学一边拖着不怎么好的身体兼职做模特。”
“我那时只是个小化妆师，总是碰到他，慢慢的就熟络起来了。知道他这个情况后，就帮他介绍一些不那么辛苦的活。”
“原来是这样。”
“我当年还觉得他会进娱乐圈这行呢，没想到他成了一名医生。不过现在看他这么健康，挺替他开心的。”
席瑶：“我总觉得舒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但我之前肯定不认识他……”
程月薇反应很快：“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和舒晴有点像？”
席瑶恍然大悟：“对对对，我说他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原来是像舒晴。”
“舒这个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姓氏，舒晴和舒朗……一个晴，一个朗，加起来就是晴朗，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名字挺像姐弟俩的？”
“阿晴确实有一个弟弟，不过她弟弟还在上大学，肯定不是舒医生。”
席瑶和程月薇有说有笑出了医院，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席瑶陪着程月薇去了一趟超市，提着大袋小袋回了程月薇的家，把她家冰箱塞得满满的。
席瑶在程月薇家呆到天黑才离开，准备去赴和江璟时的约。
离开前，席瑶问了程月薇一句。
“月薇，你觉得江璟时和秦铭洲长得像吗？”
当时程月薇正在美美地喝着席瑶给她煲的老鸡汤，立马放下勺子。
“除了身高差不多，他们俩就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江璟时多好多温柔一人，秦铭洲那个渣渣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好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席瑶：“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虽然席瑶自己也觉得江璟时不可能会是秦铭洲。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可又有一些证据摆在眼前……
不过没关系，今晚见了江璟时，她自有办法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