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的每一步棋,都显得格外的深思熟虑,仿佛能洞察棋局中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一般。
他的黑子就如同黑云压城一般,每一子落下,看似平凡无奇,但实则都暗藏着杀机,一旦发动,便大有无人能挡之势。
对弈没多久,何姣姣便看清了萧妄的门路。
他善于运用“以退为进”的策略。
这种策略萧妄拿捏得很好,能够巧妙地调动着棋盘上的种种局势,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之中,便陷入了困境。
而何姣姣虽然这是第一次与萧洛对弈,但她的表现却令尹雪翎刮目相看。
尹雪翎同样目光专注的盯着棋盘。
就看到何姣姣的白子就如同洁白的雪花一般,轻盈而灵动。
她虽然不擅长大开大阖的攻势,但她的防守看上去却异常地坚固,就如同雪山一般屹立不倒。
除此之外,相比之下,何姣姣似乎更善于利用棋盘的每一个角落,将自己的棋子布得井井有条,让对手无从下手。
尹雪翎没忍住又抬眸看了萧妄一眼。
这倒是奇了。
他们二人,竟有旗鼓相当之势。
萧文彬与尹雪翎两人并肩而坐,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棋盘前正酣战的萧妄与何姣姣。
这两人的对弈,就如同战场上的交锋一般,每一步都显得深思熟虑。
而棋盘上的局势,却意外地呈现出了旗鼓相当的态势。
尹雪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着痕迹地轻轻戳了戳萧文彬的衣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探寻与询问。
莫不是八皇叔故意放了水?
怎得何姣姣竟然能和八皇叔对弈这样久?
可是没道理啊。
尹雪翎仔细看过了两人的棋路。
八皇叔现在的棋路,就和方才与他们夫妻二人对弈时没什么两样,并没有什么放水之嫌。
而反观何姣姣的棋路,几乎可以说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几乎可以说是大部分都落到了尹雪翎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这样想着,尹雪翎忍不住侧眸看了萧文彬一眼。
她的眼神中,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向萧文彬求证一个心中的猜测。
她的眼波流转,如同湖面上的微风,虽然细微,却足以引起人们心中的涟漪。
萧文彬感受到了尹雪翎的动作,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与尹雪翎相交。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上千个日日夜夜,萧文彬很快就读懂了尹雪翎眼神中的深意,那是对棋局背后可能存在的某种“内幕”的猜测。
然而,萧文彬心中清楚,萧妄并没有丝毫要放水的意思。
甚至因为何姣姣能够跟他打个旗鼓相当,萧妄的兴致肉眼可见的更高了些。
萧文彬微微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几乎微不可见,但却足以传达出他心中的想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笃定之意,仿佛是在告诉尹雪翎,这并非八皇叔放水所致,而是何姣姣的棋艺,确实已经达到了与萧妄相抗衡的地步。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虽然短暂,却充满了默契与理解。
他们的目光交汇中,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无言的默契,彼此都能读懂对方心中的想法。
这种默契不仅来自于他们对棋局的共同理解,更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的相互信任与理解。
庭院中的冷风轻轻吹过,带起了花厅内几人衣角的微微飘动。
何姣姣一边又落下来一子,一边分出一只手来,将辞年身上裹着的披风又紧了紧。
“母亲,孩儿不冷的。”
辞年扬着笑脸儿看了何姣姣一眼,眉宇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孺慕之意。
何姣姣笑了笑,伸手摸了一把辞年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脸,果然还都热乎着。
想来是真的不冷。
“是怕你冷。”
何姣姣解释一句,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说来也奇怪,前世的辞年是最清冷不过的性子。
甚至前世她身死之后,辞年去找萧洛和玉恒,要为自己讨回公道,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怒意。
言语也是和平日里一般,话少,但犀利。
如今,看上去竟然愈发灵动了些。
或许,是有爱意滋养吧。
何姣姣心中胡乱的想着。
这一小插曲过去之后,花厅内几人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棋盘上的局势。
而棋局中,何姣姣与萧妄的较量异常地激烈。
有时,萧妄的黑子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有时,何姣姣的白子又如同灵蛇出洞一般,很是巧妙地避开了萧妄的诸多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攻防转换之间,展现出了极高的棋艺水平和智慧。
整个花厅内,为数不多的三个观棋者都被这精彩的棋局所吸引。
他们时而屏息凝神,关注着棋盘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时而又低声交谈,或是讨论着棋局中的策略和得失,或是低声给辞年讲着辞年现在还不太理解的地方。
这种紧张而又刺激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智慧和策略的世界之中。
最终,当萧妄的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时,整个棋局仿佛都静止了。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的落下,整个花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交错排布,形成了一幅复杂而精美的图案,仿佛是大自然中的一幅山水画卷,又像是战场上双方对峙的军队一般。
萧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微微颔首,在棋盘上陷入僵局、再无棋子可落的时候,对着何姣姣开口说了一句:“姣姣今日的表现实在令本王刮目相看,许久没有这么旗鼓相当的与人对弈了。”
何姣姣的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轻轻一笑,谦虚地回应道:“八皇叔过誉了,妾身此番,也不过是侥幸而已,哪里就当得八皇叔如此赞誉?”
萧文彬见状,更是笑着开口应了一声,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今日这盘棋局,可是让我与翎儿大开眼界了。”
尹雪翎也点头附和着萧文彬的话,“的确是这样,这棋阵之法,我只在古棋书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