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对我们好,我们自然也要对您好。”
白术微微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说,“只要您开心,奴婢和南星两个,也就开心了。”
南星也连连点头,附和着白术所说的话:“是啊,主子。奴婢等愿意一直陪伴在您身边,为您分忧解难。”
何姣姣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对白术和南星的感激之情。
这辈子,有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在身边,足够。
至于其他……
何姣姣胡思乱想着,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晚秋的风带着几丝凉意,轻轻掠过睿郡王府的每一处院落。
晚秋的夜空,星子稀疏,月儿也似乎是被蒙上了一层轻纱,在深蓝色的天幕中若隐若现。
何姣姣身着一件淡蓝色的流云裙,立在夜色中,就如同一朵静谧的幽兰一般。
用过晚膳,辞年在自己的院落里做着功课,何姣姣闲来无事,便与婢女白术和南星漫步于院中,也省得夜里积食难眠。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南星和白术都静静地跟在身后不曾言语之后,何姣姣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仔细看根本就不易察觉的哀愁。
“唉……”
何姣姣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了前世。
前世的她单纯无知,受人蒙骗,费心费力替萧洛扳倒了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出太子,又与其他几位皇子斗得你死我活。
大乾历十七年,刚入秋,老皇帝病重,正是诸子夺嫡的关键期。
那时候玉恒未及弱冠,却通过科举一举拿下状元,睿王府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又有端王萧彦鞍从旁支持。
反观当时的二皇兄萧瑾,妻族虽然得力,可毕竟身后能帮衬的帮手并不算多。
即便当时睿王府对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裕亲王萧妄。
虽然萧妄与萧瑾并没有要联手的意思,但对于那时候人丁兴旺,又恰好是春风得意的睿王府来说,无论哪一方,都是不小的威胁。
大乾历十七年深秋,老皇帝病入膏肓,已经到了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时候。
诸子夺嫡的关键期,正是临门一脚的时候。
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盯着养心殿中的那个位子。
后来老皇帝躺在龙榻上,一连好几天都起不来床的那种。
具体哪一天发动的兵变,何姣姣已经记不清了。
萧瑾,萧妄,甚至还有废太子萧文彬,每个人身后都有不少的亲兵,直逼养心殿。
虽然记不得当时的兵变一共耗费了多少时间,但兵变的最后,是用自己兄长的一条命,换来的将萧洛捧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万民臣服,百官朝拜。
何等的威风?
又是何等的荣耀?
那时候的何姣姣,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已经成为九五之尊的“枕边人”。
哪怕是这么多年两人都不曾圆房。
哪怕是当初从南蛮战场上回来,萧洛就告诉她说自己因为连天征战,导致身有不适,被南蛮之人下了秘药,导致身患隐疾,难以再举。
但何姣姣相信他对自己的心意,对于两人不能圆房之事,倒也从未有过半分怨怼。
可结果呢?
结果却换得了个最后惨死在冷宫的下场。
重生以来,每当夜深人静,那段记忆便会如潮水一般涌来,让她怎么也难以安寝。
特别是刚刚重生的那段时间,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点上半个多时辰的安神香,才能得以安眠。
甚至有的时候,特别难受的时候,还得找了府医开了药,每日晚膳后服下,点上安神香或者是檀香、沉木香,才能试着安寝。
然而,这半年来,何姣姣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只知道跟在萧洛后头围着转的痴心人,而是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她巧妙地布局,精心的谋划,利用周围一切能利用的人,甚至素来轻狂的裕亲王萧妄,就连高高在上的老皇帝,都因为她的谋划,替她除去了曦娘。
凌迟之刑,千刀万剐的那种。
就连萧洛,也被她一步步的引入了自己设下的陷阱。
前世种种,萧洛总要为他前世的背叛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裕亲王萧妄——
那个被众人尊称为八皇叔的尊贵男子,京城中多少高门贵女的春闺梦里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支持着。
那天晚上,萧洛之所以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潜入大理寺的地牢,顺利的找到曦娘,若说是没有消亡从中暗箱操作,她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还有……
那天自己想要滴血验亲,明明除了白术和南星,再无旁人知晓,他却能在大理寺对曦娘动了刑之后,将那假曦娘的血液给自己取了来,省了自己再派人费心费力的去大理寺的地牢一趟。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呢?
若说萧妄没有暗中注意着自己的行动,她是万万不信的。
可若说是他在暗中处处留心着自己的行动,可他从未将这些事情给透露出去,甚至还在明里暗里不止一次的帮助着自己。
几乎可以说,萧妄每次都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要么是为自己指点迷津,要么是助自己一臂之力。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在复仇的路上,还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
毕竟,自己那些手段,若是没有一个在老皇帝面前能说得上话的,能不能顺利实施都还是个问题。
虽然最开始用流言攻击萧洛的时候,确实是自己先设计将萧妄拉下了这趟浑水。
可那人从未想过因为这件事儿而与自己为难。
甚至还屡屡帮衬。
就连辞年,自己过继来的那个儿子,那人也是任由辞年娇娇软软的称他为“父亲”。
想到这里,何姣姣微不可闻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思绪就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洋洋洒洒,不受控制的飘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及笄之年。
那时的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