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温贵妃抬起纤纤玉手,轻轻地擦了擦沾在眼角、欲落不落的泪水,向老皇帝施施然行了一礼:“臣妾遵旨。”
“来人,剥去她的贵妃服制!”
即刻便有在养心殿伺候的宫人上前,将温贵妃,哦不,温答应身上穿着的贵妃服制尽数给剥了下来。
没过多久,温答应的身上,便只剩下了一件素白色的中衣。
这是多么令人难堪的折辱!
“称呼也该改改了,这位温答应。”
老皇帝这话说得,不可谓是不扎心。
下首跪着的温答应身体是止不住的瑟缩,“是,陛下……嫔妾……遵旨。”
由自称“臣妾”,再到自称“嫔妾”,这各中心酸,自不必说。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在上演。
温贵妃,这位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宠妃,如今已被贬为了居于末等的温答应。
被剥去贵妃服制的温答应的面色几乎可以说是一瞬间就变得苍白无比,哪怕是有景蝶给精心打扮的妆容,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苍白的面色。
身形更是显得佝偻了许多。
然而,温答应却没有什么话语可以为自己辩驳两分,只能默默垂泪,一言不发地跪在皇帝面前。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过温答应,又转向了一旁的萧洛。
萧洛,曾经倒也算得上是一代英明神武的王爷,虽然年轻,但到底是皇室教养出来的,自有几分人上人的气势。
如今却因为种种缘由,一夕之间,便失去了昔日的尊贵地位。
虽然萧洛竭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想要自己能够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卑不亢的气质,但眼中的光芒却已经黯淡了许多。
强弩之末。
萧洛在心中这样形容自己。
不等萧洛为自己分辩什么,老皇帝便冷冷地继续开口:“萧洛,既然你已不再是王爷,那么代表王爷尊位的蟒袍,也就该换下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皇帝的声音中根本就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一块块冰冷的铁石,在不断撞击着养心殿大殿的墙壁。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训练有素的宫人便应声而至。
他们手持金剪,脸上带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对皇命的敬畏。
皇命难违,大抵如是。
其中一名宫人走到萧洛面前,微微低头,行过一礼之后,轻声开口说道:“王爷,奴才得罪了。”
萧洛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洛知道,这是自己必须接受的现实。
都怪温贵妃!
哦,不,是都怪温答应!
萧洛在心中不住地咒骂着,面上却冷着表情,一言不发。
那几位宫人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萧洛身上的玉带,那玉带上的龙纹,仿佛也在诉说着萧洛曾经的诸多辉煌。
玉带滑落,很快便露出里面精致香云纱制成的白色内衫。
接着,宫人们开始动手剥去萧洛身上的蟒袍。
那蟒袍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的,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金色蟒纹,象征着皇室正儿八经王爷的尊贵地位。
然而此时此刻,它却在宫人的手中,被一点点地脱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萧洛的眼里,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尊严和荣耀被一点点地剥离出去。
宫人的动作十分轻柔,但他们手中的金剪,却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地剪开了蟒袍的系带。
蟒袍缓缓滑落,露出了萧洛算不上消瘦的肩膀和脊背。
他的皮肤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仿佛是失去了生机的玉石一般。
最终,蟒袍被完全脱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衫,松松垮垮的披在了萧洛的身上。
已经到了深秋,只穿着白色内衫的萧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就静静地跪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英武之气,就连眼神中透出来的那股子坚定和不屈,似乎也在蟒袍被脱下来的时候,随着蟒袍离身,湮灭为虚无。
萧洛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王爷的身份和地位,再想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只怕要难上许多。
他那些表面上看似兄友弟恭的兄弟们,还不一定会在背后怎么奚落他!
老皇帝就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很是复杂的情绪。
他或许是在感叹时光的无情,又或许是在感叹世事的变迁,又或许,是在思考萧洛的未来和命运吧。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大殿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有宫人们很是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养心殿中回荡。
萧洛默默地跪在那养心殿的中央,任由晚秋的寒风吹散他身上的白色内衫。
他的身影在寂寥的夜色中,显得是格外的孤独,又是哪样的落寞,像是被这个世界给抛弃、给遗忘了一般。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金碧辉煌的养心殿。
萧洛跪在显得很是空旷的殿堂之中,身上那件象征着他王爷身份的蟒袍已然被剥夺,只剩下素色的中衣,显得他身形更为瘦削,这瘦削中,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那冷冽的目光,仿佛是能够穿透人心一般。
半晌,老皇帝轻轻挥了挥手,小德子便捧着那本厚重的皇室玉牒,小心翼翼地走到老皇帝面前,躬身行过一礼之后,双手将那皇室玉牒呈了上来。
老皇帝接过玉牒,翻开那已经有些泛黄的页面,目光先是在“温贵妃”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老皇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很是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他用各种金银、各种绸缎宠了十多年、将近二十年的人。
但很快,这种复杂的情绪便被老皇帝给很快掩饰下去,老皇帝略一垂眸,随即沉着声音道:“小德子,将这个名字……从玉牒中抹去。”
小德子闻言,捧着皇室玉牒的手微微一颤,陛下这次,看来是真得动了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