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养心殿的琉璃瓦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映照着天边几颗遥远的启辰星，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时辰还早，但老皇帝还要早朝。
若是不起的话，就该迟了。
小德子早早地就起身了，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宫，开始为老皇帝准备起床的琐事。
养心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那香气，清雅而深邃，仿佛自千年的古书中飘出，带着历史的厚重与岁月的沉淀。
青烟袅袅，从精致的香炉中缓缓升起，缭绕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给人一种宁静与安详的感觉。
是养心殿独有的龙涎香。
其香韵犹如千年古木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味。
那香气，既含蓄又深远，仿佛可以穿透时间的壁垒，让人沉醉其中。
香炉中的龙涎香，整日整夜的燃烧着，其烟雾袅袅上升，与养心殿内的华丽陈设和典雅氛围完美融合。
那香气中，既有麝香的清雅，又带着两分海洋的深邃，仿佛能让人置身于广阔的海洋与古老的森林之间，感受着大自然的神秘与美丽。
龙涎香的留香时间极长，即使香炉中的烟雾已经散去，那香气依然能在养心殿内弥漫许久。
养心殿中龙涎香的存在，倒也不失为整个宫殿增添了一种神秘而高贵的氛围。
总领太监小德子，早已在这香气中醒来，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太监服，腰间系着一条暗金色的腰带，他挺了挺腰杆，让自己显得更精神抖擞些。
这之后，小德子揣好怀里的拂尘，轻轻地推开养心殿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生怕自己整出来的动静会在不经意间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小德子深知老皇帝的生活习惯，他早已将一切准备得井井有条。
他先是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户，让清晨的新鲜空气和殿内的熏香交融在一起。
很快，养心殿中的熏香气息便淡了些。
接着，小德子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起皇帐的一角，露出老皇帝那张沧桑而威严的脸。
老皇帝微闭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着昨夜的梦境。
小德子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老皇帝自然醒来。
看老皇帝眼皮微动，似是要醒了，才敢开口唤一声，“陛下，该起床了。”
老皇帝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
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老皇帝的眼神中带着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他看了看小德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醒来。
小德子见状，连忙走到床边，扶起老皇帝，为他穿上那明黄色的龙袍。
随后，小德子又命人端来了洗漱用的盂盆，为老皇帝洗漱。
小德子躬着身子，亲自为老皇帝梳着那已经有些稀疏的头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待老皇帝洗漱完毕，小德子又让人为老皇帝端来了早膳。
老皇帝的早膳被摆放在一张镶嵌着宝石的玉制餐桌上，每一道菜都精致无比，看上去色香味俱佳。
金黄色的燕窝粥，晶莹剔透，入口即化，带着丝丝的甜味。
香煎鹿肉，肉质鲜嫩，外酥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翡翠豆腐、珍珠翡翠白玉汤等素食，清淡爽口，营养均衡。
餐桌的一角，还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那些点心小巧玲珑，以确保陛下在进食时可以一口吃下，以免举止不雅。
每一碟子点心看上去都外皮酥脆，内馅香甜。
水果则新鲜多汁，色泽诱人，为这顿早膳增添了几分清新。
老皇帝坐在桌边，一边品尝着早膳，一边听着小德子汇报着今日的朝会安排。
小德子一边说着，一边又为老皇帝披上了一件披风。
“天色转凉，陛下也该当心身子。”
小德子一边动作，絮絮叨叨的说着。
老皇帝吃着饭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多亏了有小德子悉心照顾他，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根本不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做完手头上的事儿，小德子立在一边，勤勤恳恳的给老皇帝验毒布菜，想到今早听大理寺卿传来的话，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老皇帝瞥了一眼小德子，刚睡醒的声音还略带着些沙哑，“可有何事？”
小德子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跪倒在老皇帝面前，“回禀陛下，大理寺卿林墨大人一早便来回禀，说大理寺地牢里关押的曦娘，昨夜不知为何被人恶意伤害。”
闻言，老皇帝不由得皱了皱眉，“具体情况如何？”
小德子捏了捏手中的拂尘，斟酌着开口，“林大人的原话是，曦娘的脸上被利器划伤，深可见骨，嗓子也被人给毒哑了，就连手上也留下了伤痕。林大人一早从自己府上请去了府医，那府医给曦娘看过之后说，曦娘手上的那伤势，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执笔写字了。”
听到这里，老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压抑而沉重。
老皇帝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曦娘虽然看上去罪大恶极，但真正来看，曦娘的罪名几乎可以说是不怎么明朗，那所谓的证词在老皇帝看来，也是可以伪造的。
但萧妄牵头都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来，他也就只能暂时搁置。
他知道他这个皇弟与洛儿不对付，这么好的机会，萧妄竟然没有落井下石。
想来，应当是确实没有查出来什么。
所以，他虽然下旨判了曦娘凌迟死刑，但并未即刻处死。
就是想看幕后之人会不会出手救下曦娘。
他的确是在怀疑洛儿。
也的确是在钓鱼执法。
虽然洛儿是他和宠妃所出，但不论是谁，他都不会允许有人动摇国本，动摇江山。
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匪夷所思。
竟然有人伤害了曦娘。
灌了哑药，是怕曦娘说出来什么吗？
那毁了曦娘的双手，应当是怕曦娘靠着纸笔吐露出来什么。
只是，又何必划伤曦娘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