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这些银钱的去向,记录,都有五人以上在场,并且儿子都让他们签了字画了押做担保,即便是出了什么错漏,儿子也能很快查出真相,不使自己蒙冤。”
萧文彬又补了一句。
这法子,还是早两年间一次与八皇叔弈棋时,听八皇叔提起的。
皇后欣慰的看了萧文彬一眼,“似此,本宫也就放心了。”
“现在老二废了,老三也在作死的边缘,但有温贵妃在,你也不能轻视了他。”
皇后垂眸,分析着当下的局势,“况且,老三的发妻何氏的母家,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何森官至一品太傅,不是从一品太子太傅。”
这样说着,皇后看了萧文彬一眼,“你们兄弟几个,包括你八皇叔在内,都曾是他的学生,将来他如何站队,还真不一定。”
萧文彬点点头,“母后说得是。”
“你八皇叔可有什么动静?”
说起来,萧妄与萧文彬年岁差不多,甚至萧妄比萧文彬还小将近三个月。
当年萧妄出生,先皇老来得子,自然喜不自胜,大摆宴席不说,还亲赐了一纸空白诏书。
说白了,哪怕是萧妄现在想登基称帝,空白诏书一写,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这个都不敢应声,只能退位让贤。
萧妄出生的第二年,先皇驾崩,当今圣上在诸子夺嫡中胜出,登上皇位。
对于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尚在襁褓的幼弟,老皇帝是起了些好生照看的心思的。
当然,不排除他想利用萧妄来体现自己兄友弟恭。
毕竟,诸子夺嫡那两年,他手上沾了不少自家兄弟的血。
当时老皇帝的后宫中,便只有皇后育有一子,萧文彬。
两人年岁又相仿,老皇帝干脆就将萧妄扔给了皇后来教养。
皇后对萧妄的教养,也算是亲力亲为,事必躬亲。
毕竟,一方面,能体现她母仪天下;一方面,萧妄长成,她的彬儿也能多两分助力。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这样想着,皇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萧文彬当然知道皇后的顾虑,“母后,儿臣仔细查过,八皇叔从未对儿臣下手过,并且……即便是来日八皇叔真的有心那个位子,也断不会与我们母子二人为难。”
在萧文彬心里,萧妄这个八皇叔不仅仅是八皇叔,更像是一同成长的兄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幼年就受封太子,母后耳提面命,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很多时候受了委屈,都是八皇叔给他撑场子。
同龄人中八皇叔辈分高,但又没有什么诸如太子一类的身份压制,自然不用受什么限制,也就能轻而易举的帮他出气。
久而久之,八皇叔萧妄养成了恣意轻狂的性子,但凡他受了委屈,八皇叔一定是第一个给他出气儿的。
而他本身也在这些年的帝王权术中,养成了这种舌灿莲花的本事。
但即便他对子,但不论如何,他心底始终有一方净土,给八皇叔留着。
皇后点点头,萧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到成年后出宫建府之前,萧妄和彬儿几乎都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可偏偏两人都是出身皇家,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你心里有主意便好,说起来,你八皇叔也护过你不止一次,母后也不希望你二人对上。”
萧文彬笑了笑,生在皇家,他看过太多尔虞我诈,口腹蜜剑、笑里藏刀者比比皆是,但他下意识地觉得,八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这般想着,他也这般说出来了,“母后,儿子以为,八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正待说什么,外头给母子俩放风的小丫鬟走进来,“娘娘,裕亲王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的。”
皇后笑了笑,“说曹操,曹操到,可见背后不能语人。”
这般说着,皇后看向过来回话的贴身婢女梓竹,“还不快请进来,这一大早的,他又是个一贯不知道添衣裳的,可别染了风寒。”
萧文彬听了这话,微微低头,掩下眸底的笑意。
瞧瞧,自家母后方才还在考虑八皇叔会不会对他下手,这会儿人一来,又开始心疼人会不会染了风寒了。
梓竹应声退下,再上前来时,身后跟着的正是裕亲王萧妄。
端坐在皇后身侧的萧文彬抬头,就看到那个从小跟他一同长大的八皇叔,一身玄色长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暗纹,逆着光走来,像是九重天下凡历劫来的神祇一般。
初升的阳光照在来人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渡了一层金边。
皇后也将目光望向来人,萧妄虽说是她的小叔子,可真论起来,与她的半子无异。
看着来人,皇后的面上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来人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峻。
然而下一秒,萧妄看到上头坐着的皇后,当即便露出了笑容。
一双魅人的桃花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温暖而迷人。
他的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扬,更是增添了几分潇洒与不羁。
“臣弟给皇嫂请安。”
萧妄也不扭捏,规规矩矩的单膝跪地,给皇后行礼。
萧文彬也在这时候起身,躬身行礼,“侄儿参见八皇叔。”
皇后当然不会拿规矩拘着他,“怎得这个时候过来了?还穿的这样单薄?”
萧妄丝毫不以为意,折扇轻摇,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臣弟进宫来给太后请安,顺便过来看看皇嫂。”
长嫂如母。
上首坐着的这人是当得起这四个字的。
是以萧妄也不介意多亲近萧文彬与这位中宫皇后。
早些年间他年幼不懂事儿,听萧文彬管她叫“母后”,他还跟着叫过两次。
自打两人出宫建府,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块聚在景仁宫,是以皇后看着两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梓竹,快传膳,本宫要好好招待阿弟和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