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秘藏的里的内容,也就只有这些了。”
江河把自己动用过的一切,都妥善地物归原位,便又走向了最右侧那第五根石柱一旁。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薛正阳看不出江河内心所想,干脆直接询问道。
“去万仙山么?”
“你还有别的去处?”
“没有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江河沉默着,并未直接回答薛正阳,而是随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只蛊虫,赫然便是如漆黑小蛇一般,吞食龙气的蛊虫。
他只细细打量一番之后,便将其放置在了第五根石柱之上。
却见那第五根石柱之上,隐隐有金光迸现,从石柱中跳脱而出。
它凭空腾挪,纵横方寸之间,隐隐勾勒出一条金色锦鲤的模样。
只在一瞬金光大作之后,那条浮游半空的锦鲤化作星粉争相四散,一声隐隐的龙吟徘徊在三人的耳边。
恍然回神,江河只觉得这方晦暗,宛若密室一般的小天地,似乎更为宽阔了一些。
原先百来平方的大小,而今却足足增长了近乎三分之一。
虽然有限,但也极为明显。
他不由道:
“原来这类小天地,竟还是养成一类的?”
薛正阳见他刻意扯开话题,不由叹了口气,只得解释道:
“每个小天地,都源自于迥然不同的个体,自也会随个体产生截然不同的规律。倘若掌握了其中一些规律,将这方小天地化为己用,也并非没有可能。
看来这些石柱,关乎着这方天地的成长性。”
江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不待他再说些什么,却见那第五根石柱的一旁的空地上,又豁然发出“轰隆”的声响。
却见那空地猛地开裂,又有一根石柱从中脱颖而出,只待增长到与其余石柱一般的高度,便戛然而止。
那根石柱与前五个兄弟便如一胞出身,仅从外表来看根本无甚差别。
江河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
“那这第六根石柱是什么意思……”
薛正阳也没想到,这小天地里竟还会突兀的冒出第六根石柱出来,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或许也是,规律的一部分?”
江河连忙将目光挪向前面五根石柱所摆放的事物之上——
“规律……如果是讲规律,那一定会有共性才对。鱼肠剑、武帝骨、仙人布、蛟龙肉、蛮国蛊……
只谈这五样事物的共性,那岂不是只有一个结论——”
薛正阳也反应了过来:
“这每一根石柱,都代表着鲤国所遭遇的一次危机?”
江河轻轻点头示意:
“虽说不知这鱼肠剑代表着什么,但倘若武帝骨代表了内患之危,仙人布代表了浊仙之乱,蛟龙肉代表圈养之灾,蛮国蛊代表鲤蛮之争……
那这第六根石柱,理应也代表着一种危局?”
鱼玄机双目圆睁,惊惧之余,就连手上的夜灯也未曾拿稳,就此“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还……还没完!?”
鱼玄机只感头皮发麻。
只听江河与薛正阳的交谈,他怎能听不出,眼下这些石柱尽数代表着灭国之危——
倘若没有仙剑、仙人相助,鲤国兴许早就因外忧内患,而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正是因为它度过了这屡屡危机,才能够在这动荡的千年里拨乱反正,长续久存。
而今一波尚平,一波又起,还未停下步子歇息,就又要着手不知前路的危机。
他这小心脏当即有些承受不得。
江河见状,连忙道:
“陛下莫慌。这或许也只是一个预兆而已,充其量代表着鲤国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遇到些许动荡,并未有确切的一天。
说到底,一个国家想要永存于世,本就实属逆天之举,这条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
对于这些注定会到来的困难,躲是一定躲不掉的。
我们只需严阵以待,不要松懈即可。”
而今,江河也只能说些暖心话宽慰一下鱼玄机了。
但他本身,却并未有太多想法。
他仍然记得自己与江秋皙初见之时,对于‘危机’的一番交谈——
“倘若你没遇到我,也不曾知晓这一切,在剑宗面临危机之时,你便不会奋起反抗了吗?”
“我会拿起我的剑。”
面对已知的危局,这便是他们唯一要做的。
江秋皙是如此。
江河亦是如此。
鱼玄机本还多有惊慌,但如今见到江河与薛正阳如此坦然,也不免安定下来。
曾经的鲤国履历风雨,但直至如今仍然屹立不倒。
此时此刻,他更有江河与薛正阳二人共同进退,自也不必太过忧虑。
“是也、是也。”
他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
“那小江仙师是否打算即刻启程,虽说朕并不知晓万仙山在何处,但薛国师应当是了解的。
此去路遥,小江仙师放心,朕定会为你备好车马盘缠。”
江河见鱼玄机语气这般急迫,不由笑出了声:
“陛下是在试探我?”
鱼玄机眉头一挑,不曾想心里的算盘对江河而言,竟是打地如此之响。
他看似关切江河的行程,其实话里话外,不过是想要试探,江河究竟会在何时离去而已——
虽然江河身居鲤国不足一年,但其重要程度,鱼玄机简直再清楚不过。
失去了江河,对于鲤国而言,决计是一莫大的损失。
如今薛正阳的情况他也多有了解,道心仍未重塑,致使薛正阳如今要谨慎使用仅存的灵气,这便等同钳制了双脚。
倘若江河再于眼下离去,鱼玄机只会倍感不安。
他的反应江河尽收眼底。
但事到如今,他也已然有了决断:
“我暂且不会离开鲤国。”
鱼玄机大喜不已:“小江仙师此话当真?”
江河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薛正阳,问道:
“薛前辈,如果只按我的脚力,自鲤国赶往万仙山,大约需要多久的路程?”
薛正阳琢磨片刻,道:
“你虽跻身地境,但并未有用以赶路的术法供你修习。只算眼下脚力,兴许要三两年的时间。”
“这么远?”
江河也是第一次对鲤国之外的辽阔土地,有了些许概念。
“屡屡跋山涉水,总归是要耗费些时间的。就算是我有火羽相助,无需翻越高山,赶赴鲤国也花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江河不由摊开手掌,看向鱼玄机,苦笑一声:
“便是如此了。
此去一别,便是数年时光,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所以就算我决定启程,在此之前,我总要先享受一番平静生活才行。
终日奔波,没有闲暇,实在是太累了。
我想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