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比你更合适

“听见了。”

薛正阳倒也诚实,没避讳自己施法窃听江河的事实,

“你也想做国师?”

“薛前辈莫要误会,晚辈无意与您竞争,但晚辈也有不得不当选的理由。”

江河斟酌一番,继而道,

“当然,如果薛前辈能解答一些晚辈的疑惑,那晚辈自然也乐得轻松。”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曾同为三山六宗之一的剑宗,如今究竟落得了怎样的境地。”

薛正阳既是万仙山的弟子,又是修行颇久的修士,想必应当听过一些有关剑宗的传闻才对。

如果能确定剑宗如今的境况,留在鲤国做国师,似乎也便没那么必要。

但薛正阳却眉头一皱:

“剑宗?”

“对。”

“没听说过。”

“……”

江河怔住了。

旋即,他惊道:“没听说过?剑宗可是在许多年前,与万仙山一并位列三山六宗的宗门……”

“没听说过。”

薛正阳直截了当道,

“自我踏入修行之始,世间便唯有三山五宗之名,其中虽有剑修道统,却不曾听闻过剑宗之名。”

江河惊了。

脑海在顷刻间,衍生出了无数的可能。

但最终却找不到一丁点符合逻辑的结果。

没听说过剑宗?

这是江河从未想过的答案。

他只凭借逻辑上的猜测,想着剑宗既是三山六宗之一,繁荣时期又极为鼎盛,那同为三山六宗的修士,自会知晓其存在。

哪怕不甚了解,一宗覆灭的惨案,也当是一众修士津津乐道的话题,总会间接透露出点风声。

但薛正阳何止是不知道剑宗覆灭的原因——

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曾有一个,名为‘剑宗’的宗门!

剑宗绝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毋庸置疑。

无论是江宗主传下的画像,亦或是自己经历的种种,都告诉江河这一切绝对真实。

可薛正阳的这番说辞,已然让事情朝着更复杂的一面开始行进。

这不仅仅是意味着,撷取真相的难度几何上升。

更意味着,剑宗覆灭的背后,兴许缠绕着一个更深层次的谜团——

是什么让一个如此鼎盛,甚至有着一位将要得道飞升的强者驻守之宗门,在千年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是那个剑宗的传人?”

薛正阳见江河沉默不语,忽而问道。

虽然江河表面上显露出的情绪不甚明显,但他也不傻,能看出江河这番沉默,肯定另有隐情。

江河琢磨了片刻,心知薛正阳听到了一些内幕,这个时候便不能过多隐瞒,道:

“有些渊源,薛前辈应该听到了。”

“我本以为你是哪位其它宗门的弟子,来与我万仙山竞争这片土地,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薛正阳叹了口气,

“我对这鲤国的秘藏并无兴趣,如若你放弃国师的位子,我可以待国运加身后,帮你开启鲤国的秘藏,助你寻找真相。”

江河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掩藏的信息:

“除万仙山之外的其它宗门,也对这鲤国有兴趣?”

薛正阳答道:“我本以为是如此,但你若并非其它宗门子弟,想来便是没有。”

“所以有兴趣的只有万仙山。”

“……”

薛正阳意识到,江河是在套自己的话,一时默不作声了起来。

“为什么?”江河疑道。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你不必知晓。”薛正阳避而不谈。

江河眼睛一转,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薛前辈这是要与我做交易么?”

“随你怎么去想。”

“那您应该也听到了,陛下的意思并非是要让你我二人竞争,而是希望我们两人相互扶持。”

“那国运于我有用,我不可能让别人与我瓜分。”

“所以您所谓的个人原因,是鲤国国运?”

“……”

薛正阳又是一阵沉默。

气氛静默了半晌,他才又叹了口气:

“是。”

江河这才得知,为何鲤国这一介小国,也会吸引薛正阳这般地境修士前来坐镇。

竟是看上了这鲤国的千年国运。

江河继续道:

“可我并不觉得,您能完全赢得鲤国子民的人心。如果到时这些国运不支持你开启秘藏,那就难办了。”

“为何?”

“我与陛下说地还算通透。”

江河平静道,

“我不希望中途生出什么变故,只希望能把结果把握在自己手里。”

薛正阳似是有些不快:

“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江河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觉得,而是薛前辈您觉得。”

薛正阳微微眯起了眼,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您认为我没有资格与您瓜分国运,又何必会站在我的面前,劝导我退出与您的竞争呢?”

江河兀自指了指自己,

“我不过是个人三境的小辈,与您地境的修为相差千里。如果我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站在您的角度上来说,是绝对不会考虑一个蝼蚁要做什么的。

您劝我退出,便说明您还不够自信。也便说明——您自己都认为,我可能比您更合适加身国运。”

“……”

薛正阳不动如山,仅凭平淡的面色,也看不出他最真实的想法。

但江河很明白,自己说中了对方的担忧。

“口舌之利,我比不过你。”

薛正阳叹道,

“也罢,既然你不愿相信我,那我们便手底下见真章。”

江河还以为薛正阳说不过,就要兵刃相向,连忙道:

“薛前辈贵为仙山弟子,应当不会随意为难一个小辈吧?”

话是这么说,但江河真的说不准。

毕竟有之前舔狗圣母二人组拉低了印象,他并不认为万仙山中,每个人都是如那洛师叔般通晓事理的人。

尤其是,薛正阳这个人,看起来还挺耿直的。

但薛正阳并没有直接动手,只是摇头道:

“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欺负一个小辈。

可你既然要选择正当竞争,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补全那位公主的灵台。我很好奇,你会用怎样的方法去补全它。”

江河听出了话外之意:“薛前辈觉得这很困难。”

“不,这只对你而言很困难。”

薛正阳道,

“百年份的玉叶花、天甘百草露,辅以五百年份的月莹灵泉,再配合牵引之术,凭灵物药性附着灵台缺漏之处,方可使得灵台愈合。”

江河愣了愣。

这薛正阳是在告诉自己,补全鱼幺幺灵台的方法?

他想告诉自己,就算自己有修补灵台的方法,也绝对找不来如此昂贵的灵药。

他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哪怕这牵引之术,我都能白送给你。这些昂贵的灵物,你又该从怎样的渠道得到呢?”

薛正阳说着说着,便恍然似地摇了摇头,

“说来倒也是,补全灵台,于你如今所能掌握到的资源而言,本就是天方夜谭。

既是本就没了入局的可能,我又何必来劝你出局。

这次来与你谈话,本就是抱着让你知难而退的想法,让你这来路不明的人,少些无用功。但你若是不领情,也便没什么好谈了。”

“前辈的定论,未免下得有些早了。”

“是么。”

薛正阳平淡地笑着,话锋却骤然一转,

“你是想凭借,你那位不知跟脚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