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上供着宁雨欣这尊“大佛”,清灵山下时不时还有大人物前来暗中拜访。
于是这一片儿的水就越发深了起来。
为了防止出事,新增派出所的审批五月份就下来了。
原本还需要花些时间在镇上修房子,彻底落成怎么也得拖个半年。
但是一个神秘的金主捐了一大笔钱,直接将派出所修建的进度条拉快了十倍。
如今虽然还没有彻底落成,但里面已经住上了一些处理日常事务的片儿警。
若不是清灵山距离小镇还有个几里地的距离,再加上大雨之下山路难行,警察还能来得更快。
“宁大师,你没事吧,这,这是?”
宁雨欣随手报了个小偷闯空门,自己刚从外面躲避回来,就将人打发走了。
顾寒不让她说出裴家人身份,其用意她不是不明白。
看见那个杀手的时候,宁雨欣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
这次的祸事还是来源于那个看上去相当喜庆的米鼓。
那本劳动了京城大人物亲自千里迢迢过来的账本不是个简单东西,里面牵扯了巨大的利益——占大头的就是裴家。
宁雨欣还记得自己给米鼓的那个名字就是裴姓。
看来米鼓动作不慢,已经把账本弄到了手。
丢了账本的裴家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却奈何不了米家。
于是辗转消息查到账本的消息可能是从宁雨欣这泄露出去的。
所以杀气腾腾地派人泄愤来了。
这些破事儿她都不稀得掐算。
偏偏她吃了亏,还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虽然大半夜在自家山头被追杀了几里地。
但宁雨欣这个人若只是个单纯收钱算命的“半仙儿”,尚且能在这些大人物的针锋相对中保持个“中立”的立场。
可一旦她在警察面前公开了裴家,那就算是彻底跟裴家撕破脸皮了。
裴家她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此事暗中传出去,有多少人会以为她跟米鼓那白白胖胖的“笑面佛”是一伙的?
宁雨欣算卦准,谁家的秘辛都能掐指算来。
那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势力会允许宁雨欣这个“神器”落在米家手里吗?
米家家大业大动不了,动她小小一个弱女子还能怕怎的?
宁雨欣一边收拾房间,一边糟心地想。
米鼓那个老狐狸肯定是最清楚这其中门道的。
但一周过去,他一点提醒都没有。
看来是默认了裴家的行为。
反正动手的也不是他,如果宁雨欣死了,少个隐患,挺好。
如果她侥幸逃脱了,也不会对米家生出什么恶感,甚至可能会因为裴家不做人而倒向米家。
反正米家怎么都不亏。
宁雨欣捧着一颗碎了八瓣的心。
感觉自己忽然有些理解顾寒了。
豪门势力间的互相倾轧动辄见血,阴险至极。
若不是凡事都比旁人多几个心眼,他恐怕早被那群老狐狸给剥皮吃肉了。
理解归理解。
这种被人打了一闷棍却不能还手的感觉真是憋屈。
宁雨欣绕了一缕湿漉漉的头发,相当缺德地想:书房里好像有一本记录着各种恶咒的书……
想到一半。
她摇摇头。
还是算了,她那缺了八辈子大德的功德簿不记她人间的功德,但对她在人间的“缺德”却是记录得一丝不苟。
不然她的功德簿也不能黑成那样。
她还不知道引渡铃和“渡桥”该怎么用。
不想这么快就被一道雷劈成焦炭。
就在宁雨欣打算忍辱负重地先避一时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时候。
顾寒说话了:“你还不算笨。”
那边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紧接着,通讯软件上就接入了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同意。”
宁雨欣点了进去:“这是你?”
“嗯。”
他话音一落,一份资料被传了过来。
她打眼一看。
是一份企划书。
“恋综?”
宁雨欣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顾金主,我堂堂清灵一枝花,不怕嫁不出去,谢谢。”
顾寒眼里浮出一点极为罕见的笑意。
“裴道锋的小儿子和小女儿都会上这个节目,出品这档恋综的江华娱乐是米家的死对头,去年刚吞了米家旗下一家娱乐公司。”
宁雨欣一愣。
立刻点开了资料。
飞快看完一遍后,她若有所思地说:“老板,我怎么好像在这里面还看见了姓顾的人?”
顾寒淡淡道:“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大半夜派人去清灵山捞你是为什么,做慈善么。”
宁雨欣:“……”
她!就!知!道!
算计吧,谁算计得过你啊。
她磨着后槽牙:“顾家该不会跟裴家和米家都有仇吧。”
“没有,只不过市场容量摆在那,我打算投资娱乐产业,在那之前,竞争者当然是越少越好。”
“那这个江华娱乐呢?”
“江华是我早年间投资的,用了阿宽的身份,前段时间刚刚收购了3的股份,现在持股51。”
宁雨欣无言以对。
她刚才居然还在暗戳戳地对顾寒表示理解,甚至还因为这厮年纪轻轻就要被迫和一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周旋而有些同情。
都是狗屁!
宁雨欣狐疑地捏住手机:“顾帅哥,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专门挑这个节骨眼跳出来救我,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吧?”
顾寒那边默然了一瞬。
紧接着他不带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要利用你,不需要你感恩戴德。资料你看了,自己决定要不要去,要报名的话联系陆家杰。”
说完这句话,通讯就被切断了。
宁雨欣盯了屏幕半天。
又犯什么病?
她想了想。
还是把那份资料保存到了手机里。
现在,她必须先续上自己被打扰的美梦。
“老板?”
阿宽心惊胆战地觑着自家老板和平时相差无几的脸色。
心想:完,心情不好了,每当这种时候,就有人要倒霉。
顾寒晃了晃手边的酒杯,忽然垂眸:“陆家杰,把你七月的行程空出来。”
陆家杰隔着一个耳机看不见他的脸色,闻言天真地问:“为什么?”